账外一阵急乱脚步声,果然有人通报:说是中军大帐闯入了几个高手,胡乱杀人,放火烧了不少辎重。
蒙皇来了点兴趣,问道:“大师,这些人倒是好胆色,孤身独入数十万大军之中,此人什么来历,可能为我所用?”
那声音顿了一顿,才道;“那人便是昔年刺杀先汗之人,国师当年未修龙象,已经是宇内称雄的高手,还是给他逃走了,这一走,便是蛟龙入渊,一朝升天,了不得。”
“哼!”
听得这人刺杀先汗得手,蒙皇面上杀机毕露,一手将自己掌中的琉璃玉杯狠狠的掼在地上,摔的粉碎,咬牙切齿道:“我要将此寮碎尸万段才肯干休,众将听令,刘整都率水军,阿里海牙守中军大帐,伯颜元帅与史天泽将军去总揽战事,其余诸将,都各听号令!”
伯颜迟疑道:“皇上,若真如大师所言,宋人手段了得,不如暂避锋芒,拥军围杀为上?”
蒙皇哈哈大笑,道:“朕便坐在这里,倒要瞧瞧谁人敢来摘我人头,宋人惯用这招,我已尽知,他来刺杀本汗,本汗也要叫他们知道我蒙古宗师的厉害之处!”
“大帅,此地有我坐镇,还有龙牙与狮心两位师弟相护,便是千军万马也不能伤了大汗。”
那忽而苍老忽而年轻的声音凝定无比,好似能叫人放下心来。
“原来有大师与两位法王相护,那便不用多虑了。”
伯颜终于舒缓口气。他知道那龙牙上人与狮心法王神功奥妙都还在他之上,以他的功力,竟然没有发现这两人的行迹。可见厉害之处。
转身出账,正要上马奔驰前阵都督战事,忽然想起了蒙皇那一句话,心里陡然醒转,转头问道:“皇上身边高手如云,今日账中的拱卫圣驾的宗师却只有大师一人与两位不知踪迹的法王,难道皇上说的是......”
“不错!”
蒙皇双手背负。仰首挺身出了营帐,道:“本汗近来读汉人的书籍,知道一句话。叫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很有道理!”
“他们能奋死来刺杀本汗,本汗又何尝不能派遣宗师高手去取他们主帅的狗头?”
伯颜愕然道:“难道是去襄阳城杀贾似道吗,这人可没有刺杀的价值?”
蒙皇大笑道:“伯颜啊伯颜。行军打仗你是个中好手。这些事情你却太过迟钝了,贾似道是个废物不假,却也是一枚重要的棋子,本汗倚重他还来不及,怎么会杀他,所虑者,不过郭靖与孟拱两人而已。”
“这两人身居要位,联通江湖朝堂。确实是大宋梁柱。”
伯颜心里有一种奇异且复杂的感觉,这两人都被他引为生平大敌。本该是在战场上相见,只看各自手段斗个生死,如今却是生死都操之宗师级别的刺客之手。
不过蒙哥乃是雄主,这一类的枭雄做事,本就是不择手段,不看过程,只问结果。
那个奇怪声音道:“西昆仑与黑水宗师那些宗师供奉,都已经出手了,此时想必已经潜入了樊城!”
那蒙哥放声大笑:“好,好的很,皇家千里驹一出,踏杀天下人,区区一个郭靖,也跟朕作对,今日蒙元宗师人物齐出,便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传朕军令,破城之后,屠城三日,鸡犬不留!”
“传朕军令,破城之后,屠城三日,鸡犬不留!”
那接令的使者垂首快步出营,兴奋的奔走相告诸将,蒙古军账之中的精锐们狼嚎声此起彼伏,恰恰与樊城之下此起彼伏的号角声相合,他们摩拳擦掌,眼珠子里都是嗜血的红光,正要血洗城池。
伯颜行礼告退,心想:大汗说蒙元宗师供奉尽出,倒也不见得,那蒙古三杰武功虽高,但也跟我在伯仲之间,算是有水分的供奉高手,不配叫宗师。只是西昆仑这怪物一出,郭靖想来是必死无疑了。
他登上了帅台,翘首往樊城城头上看去,一片黑暗苍茫,火光跳动的好像血的颜色。
“只可惜不能亲手杀了这可敬的对手。”
伯颜下台拔马离去,心里再度惋惜,比起用这种规则之外的方式来破局,他更喜欢用自己手里的神臂弓射杀敌军大将,或者是看着手下的铁骑碾压敌阵,只是君命如此,也不好说什么。
......
苏留一枪在先,六花奇阵一出,几人兵分两路而去,云殊南天三奇中的两位领着天策新军,共有数万众,从侧翼突袭骚扰,苏留与杨过的赤焰军便直取蒙军中阵,在外边还不知,直到纵马腾身踏营而入,心里才陡然浮现一股凉气。
蒙军拢共三四十万人,今夜汇聚在此处的也有二十多万了。
这些人驻扎的营帐密密麻麻,几乎每隔三五步,又是一营,苏留双眉紧锁,翻身下马,拍了拍胭脂的脖颈,叫它自去了,这样的地形,骑乘反而受限,不如纵剑提枪折身纵掠冲杀来的畅快。
几人或枪或剑,动手极快,如龙卷风骤然袭至,猝不及防,就已经杀了数百人,不过也已经引起了巡查的蒙古兵卒的注意,砰砰砰的鼓声锣声震响,号声凄凉呜咽,周遭的军帐里登时便闯出了数百悍卒,哇哇怪叫,将苏留一干人围在当心。
“痛快!”
赤焰军众人哈哈大笑,手起刀落,砍起猝不及防的鞑子猛卒来,毫不手软,杨过手底下的赤焰军并非全军出击,大部分都分给了云殊驰援樊城里应外合,这也是苏留看清大局,不然这数万人全用来冲击中阵,都等于是白白送入虎口,还未必就有多大的效果。
是以杨过只带了百余人,都是武功相对较高的,此时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折损,他纵横沙场十数年,头一次以百人冲击数十万人的大阵,当此十死无生之境,叫他想到了昔年张文远领军八百冲杀逍遥津的意气。
“义父,此时蒙古军已经有了警觉,咱们要当心了。”
杨过举着玄铁重剑,一道排山倒海的剑气横扫,千钧辟易,瞬间将数个蒙古悍卒扫的颈骨断折,滚落地上一动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