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议事厅内,中空的圆桌占据了大部分的地方,中间空中的地方,别出心裁的放置着几盆松树盆景以及格花盆景,让严肃的议事厅平添了几分情趣,淡淡的梅花香在议事厅中飘扬。坐在正中间的秦风看着这布置,倒是由衷地赞了几句。“马猴儿倒是愈来愈会办事了,这几盆盆景往这里一放,格调便大不相同啊!恍惚我也是一个雅致人了。”
众人都是笑了起来。坐在屋里的,说句老实话,除了葛庆生是个真儿八经的读书人出身,其它的人跟雅致那完全是搭不上边的。
秦风,刘老太爷,王厚,邹明,巧手,还有站在门边充当门神的大柱,那都是心狼手辣的主儿。
洛一水走了,这件事必然会对越国的政治局面发生重大的影响,太平军必须要有相应的对策来应对这一突然出现的变化。
虽然如今太平军的重要将领,官员在太平城的并不多,但像刘老爷子可以代表沙阳一系,邹明可以代表江湖一系,敢死营自不必说了,秦风说什么,那就是什么,是以虽然人不多,但议定的事,却照样可以毫无阻碍的执行下去。
“洛一水的事情,大家想必也都知道了。这可是一头下山猛虎,出海蛟龙啊,他这一去,越国必然风起云涌,今天我们聚在一起,便是要好好的议一议,怎么样在这番风起云涌之中捞取最大的好处。”秦风敲着桌子,大声道,屋里的人都是太平军的核心层,他说话也并毫无顾忌。
葛庆生看着秦风:“将军,这洛一水就是一不稳定因素,其实,其实完全可以做了他。”葛庆生作为文官,最喜欢的无疑是稳定,现在太平军步步为营,走得极稳,这种态势是他喜欢的,而洛一水的出走,在他看来就是大乱的根子。很有可能让太平军目前大好的局毁于一旦。
秦风笑了笑,转头看着刘老太爷,“老爷子,你说说看。”
刘老太爷干咳了几声,他心中清楚,秦风心中早有定计,不然洛一水根本就不可能走出太平城,今天这个会,也就是统一大家的思想而已,秦风点到自己,也是需要自己将他心中所想说出来罢了。
“如今我们太平军已经掌控两郡,当然,长阳郡还有一个宝清在楚军手中,不过也无关大局,形式看起来是一片大好啊,如果稳定发展,我们太平军必定将成为一股重要的力量。”赵老太爷道。
葛庆生连连点头,面有喜色。听起来刘老太爷是支持自己的意见的。
“但是。”刘老太爷接下来猛然一个转折,却是让葛庆生一怔,“这样下去,我们只是重要而已,而不会成为主流。齐人不必说了,拔根毫毛也比我们的腰粗,即便是越人,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他们所拥有的实力,比我们也要强出太多,亦步亦趋,对我们来说看似稳定,其实是最为危险的,不论是齐越那一个缓过这口气来,我们都是要倒霉的。有一句俗话说得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试问越国皇帝也好,还是齐国皇帝也好,能容忍在他们的旁边有一支随时可能向他捅刀子的大汉吗?”
屋内众人再次笑了起来。
“那自然是不行的。现在他们拉拢我们,不惜官帽,不惜金钱,无非是因为他们实在腾不出手来对付我们罢了。”刘老爷子摊摊手,“所以,我们需要的不是稳定,而是乱,乱中取胜,火中取栗!秦将军,您说对吗?”
屋内众人都是暗自点头,刘老太爷见多识广,这一番话说得极有道理。
“老太爷这一番话说到我心里头去了。”秦风道:“不要看到我们现在形式大好,沙阳郡,长阳郡尽数落到了我们的控制当中,但里头蕴含的风险也是极大的,我们势力弱小,对方可能不会将我们放在眼里,就像齐国,以前他们只会觉得可以利用我们来牵制楚军,但当我们澎涨到了一点的地步,他就会觉得无法控制我们,那对于他们来说,最简单的办法,莫过于消灭我们。”
“居安思危,是我们必须时时刻刻要记在心上并不时提溜出来敲打我们一番的。”秦风看着众人:“现在的机会很好,齐楚大战终于正式开始了,这两个庞然大物开打,便给了我们最好的机会,现在齐人一时顾不上我们,还是尽量拉拢我们,那么,我们就要利用这段时间,尽量地扩充自己的地盘,壮大自己的力量。”
“齐人现在是老虎屁股摸不得,还不能打他的主意,但越国,那也是狼屁股,贸然去摸,很有可能也被他咬一口啊!”
风趣的话,让室内众人忍俊不禁。
秦风自己也是呵呵的笑了起来,“洛一水的清醒,还有他的想法,便给了我们一个机会。洛一水曾是越国的大将军,在越国边军之中人脉深厚,部属众多,越国皇帝清洗了大部分的高层将领,但那些基层军官是不可能杀掉的,洛一水之所以这么有信心,这是其基点之一。第二个基点,自然便是洛氏在越国数百年的根基了。”
“让洛一水离去,便是基于这一想法,洛一水在齐楚大战之中公然露面,这是轰动天下的大事,现在想必越廷也很清楚这一事实了,越皇也好,张宁也好,都不是傻瓜,根定会做一些相应的布置,接下来肯定就是两虎相争,不管洛一水最终的结果如何,越国肯定会大乱。”
邹明点头道:“将军说得有理,我们当年组织的义军曾经与越国边军合作过,他们的基层军官对洛一水是奉若神明,如果洛一水打边军的主意,只怕越国便会爆发大规模的内战。”
“正是如此!”秦风笑道:“洛一水闹腾起来,越国皇帝可就顾不得我们啦!最精锐的虎贲军必然先要去对付这个心腹大患,这对于我们,可是百年难遇的机遇,如果不抓住,那我们者是脑袋进水了。”
“莫洛没有闹腾起来,洛一水能行吗?”王厚道:“这两师兄弟倒够可以的,一前一后跳起来闹腾。”
“洛一水岂是莫洛可比的。”刘老太爷笑道:“莫洛的根基在江湖,洛一水的根基在朝堂和军队,莫洛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洛一水一旦起事,必然是精锐之师,这一次,越国皇帝可要头痛了。”
“洛一水之所以敢公然来与我谈,自然是看准了我们需要越国乱起来,而他起事,也需要我们的配合,分担他的压力。如果我们在他起事的时候,同时向越军发起进攻,他成功的可能性就更大了。”秦风道:“我们彼此都需要对方,这叫做一拍即合。”
“以后呢?我们双方的根本利益还是冲突的。”葛庆生道。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秦风道:“既然现在我们短期目标一致,那么便有合作的可能,而到了目标不一致的时候,那自然是分道扬镳。洛一水在我们回来的途中,随时都可以悄然离去,他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回到了太平城,他先是没有想清自己该怎么办?在想清楚了这一点之后,便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放着我这样一个大助力不利用,他岂不是真傻?这也是他要与我谈了再走的理由。”
“因为他很明白,他与我们比起来,形式要险恶得多。”
“为什么?”邹明有些不解,“洛氏在越国可不一般。”
“正因为如此,所以越国皇帝便越会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必欲拔之而后快,越国左相张宁杀了洛氏全族,更不会让洛一水有得势的机会,在他们眼中,我们是可以拉拢,谈判的对象,而洛一水却是必然之人。其二,边军眼下正在与秦军对峙,便忘了,李挚那个老家伙可是亲自出山了,这样的机会,那个老家伙岂会放过?”
想起自己在西部边军之时,那个老农般的大帅一出手,便让楚国西部边军覆灭,西境大乱,对于这家伙,秦风是深怀警惕。
“所以洛一水既要获得边军的支持,又要让秦人不趁火打劫,这难度可就大了。这也是他必须寻求我们支持的原因,而现在,他唯一可以找到的支持也就是我们了。”
“秦将军,这么说来,下一步我们的主要方向便是越国了,首当其冲的便是拿下正阳郡。可这需要调配更多的兵力,如果是这样的话,宝清怎么办?别忘了宝清还有莫洛,如果洛一水起事,不排除莫洛响应他的师弟,到时候他们与楚人合流,会给我们造成极大的麻烦。”王厚道。
秦风站了起来,“宝清不必太在意了,我在等着他们来找我们谈判。到时候,莫洛的问题便可以解决了。”
“楚人会来找我们谈判?”王厚先是一惊,接着猛然想到,他们现在的主母可是正儿八经的楚国公主,顿时心中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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