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留香和柳毅四人捕捉了火灵下到山洞的时候,张潇晗正悠然地盘坐着,空气中除了刺鼻的异味,还有些异香出现,几人在火焰内足足耗了四五个时辰,却对张潇晗的做法还是琢磨不清。
火焰内无法神识交流,几人除了配合着捕捉火灵,都实属郁闷,将心比心,他们是遭受无妄之灾,张潇晗也算是如此,夜留香口里说着这一切是为了五界的安危,可他们谁心里都明镜着,修士的世界里只有强者至尊,说一千道一万,就是因为魂修的功法。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张潇晗错就错在她暴露了魂修的身份。
也是她命数如此,若不是一飞升上来就赶上了域外战场的开启,这魂修的身份说不定就在下仙域内就隐瞒下来。
只是如今的张潇晗也太淡定了些,听到夜留香坦诚的一切之后,只是独自一人思虑了半个时辰,然后便若无其事般,甚至还要捕捉这些火灵,分明是为了之后做长远打算,现如今又将得到的迷香也摆弄一番,她真的是有恃无恐?
几人捕捉了火灵,都封在了玉瓶之内,火之精灵却没有再看到,大约在每个空间内只能孕育出来一只,不过其它火灵就捕捉了有百只之多,这些火灵带到下仙域内,那可是一笔不菲的财力。
张潇晗从每人那里都要来了几个,收在储物手镯内,看几人都费解地望着她,扬扬眉毛:“有什么问题?”
山洞下的环境本来不适合交谈,修士也本来都极有耐心的,可现在几个人都似乎失去了耐心。
“张道友有安全离开的方法?”夜留香忍不住直截了当问道。
“没有。”张潇晗的回答干脆,不似作伪。
“那张道友要这些火灵为何?”柳毅补充一句,他们都是同样的不解。
张潇晗沉吟了下道:“你们也都知道,万物有生就有死,作为修士,比常人所遇到的危险还多一些,进入域外战场,更是九死一生,可你们不也是在做该做的事情吗,难道知道自己难免有一死,就自暴自弃怨声载道才是应该的?现在不离死亡还有一段时间吗,或者你们以为我会如何?发疯?”
张潇晗要是说出豪言壮语来,众人还会不以为然,可就是这么普普通通实实在在的话,让他们的心里都是一动。
这些话说着容易,可真要面临的时候,才会知道做起来有多难,他们都读到了张潇晗的骨龄,知道她还不足万岁,对半仙修士来说,万岁简直是太年轻了,正是修士最美好的年华,对张潇晗而言,正有可能是她辉煌的开始,正因为如此,这般沉着冷静才更难得可贵。
“走吧。”张潇晗没有给他们留下更多感慨的时间,瞧了夜留香一眼,分明还是和他共用避水珠的意思,几人谁也没有再多言。
张潇晗利用独处的时间只短暂地哀叹了一会,就开始将自己的法器和各种手段都琢磨了一遍,她自然不会束手就缚的,也知道与黑狱城的修士也没有道理可讲,能做的唯有在最后一刻大开杀戒。
杀人对她来说已经留不下半点负担了,便是杀人如麻,也不会让她的眼睛多眨一下,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刻,别说她没有吸收了不死之意中积存的杀气恨意,就是以她自己的理智做出判断,她也不会手软。
杀人不是最终目的,逃过追杀才是她最后的打算,几个时辰已经足够着盘桓的了,所以再次从火焰的包围中上升,张潇晗已经能够平和地欣赏着熊熊烈焰。
“要是在这里修炼火系灵力,事半功倍。”张潇晗忽然对同一个辟火珠内的夜留香道。
夜留香正在发呆,闻言反应了下,才明白张潇晗的意思,“你想留在这里?”
张潇晗摇摇头:“域外战场出现大概会有几十年吧,几十年的时间说起来也不算短,我不知道你们下仙域的修士平时都是怎么修炼的,不过这个空间裂缝没有了游魂,这处火海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修炼所在了。”
说着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自嘲地笑笑:“我也是多余,你是黑狱城的少主,这等事情自然是早就会考虑的。”
夜留香自然是也想到了,没有反驳,静了一会道:“如果不是……”如果不是什么,此时说起来也是晚了。
张潇晗没有回答,一直望着辟火珠外燃烧的火焰,火焰不断升腾,每一朵火焰都仿佛永远不会消失一般。
“为了抓捕魂修,你们黑狱城会付出惨痛的代价的。”好一会,张潇晗还是道。
“对魂修,黑狱城不会有任何侥幸心理,这一次,大罗金仙长老都会出面。”这话,夜留香说起来就是违规了。
“你的本体也会来的吧。”张潇晗似乎并不吃惊,“让我想想,你选择离开这里在毁灭,大约是准备在离开的瞬间分神就脱离这个身体,虽说我也可以毁了你分身,但你应该有秘法保留一点神识碎片,或者你也在赌我有任凭你分神回归本体,好可以控制住你的本体的想法。”
夜留香没有反驳,只点点头道:“不错。”
张潇晗笑笑:“堂堂黑狱城少主怎么会成为契约奴仆呢,可是就算你的本体强悍,又怎么能知道分神是带着契约回归的呢,所以,你应该是只保存着神魂中的一点记忆,唉,说来做个少主也真不容易,分神的毁灭,你本体的神识也会受到重创吧,就不知道神识修为下降的你在黑狱城的地位会不会受到影响,你对黑狱城鞠躬尽瘁,黑狱城可会领情。”
张潇晗笑吟吟的,好像就是在和夜留香闲聊,但这一句句即便不是诛心之言,也让夜留香不由倒吸口冷气,张潇晗所言的正是他想要做的,而之后,他怕是要闭关数百载,这抓捕魂修之后的利益也与他无关了。
只是这话他不会说出来的,也不会在面上露出分毫,也同样淡淡地道:“这就不劳张道友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