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啊这是!!战斗的局势还真是神奇的奇异展开呢!!”解说员的喋喋不休又重新在场地的上空中回响着,也许是因为刚刚的突变局势让这位经验丰富的专业人士都有些应接不暇以至于在一时间哑口无言的缘故,此刻趁着妙蛙花一击击倒大针蜂的空挡,重新蓄满了口水和废话的解说员又开始奋力聒噪起来:“一招草系的绝招——虽然是有着‘终极绝招’之称的超级大绝招——竟然就直接k.o.了身具昆虫和毒双属性,对草系有四倍抵抗力的大针蜂!!该说是梅林选手的妙蛙花力量惊人呢,还是这个大绝招之中还隐藏着什么玄妙、奇妙吗!?”
“不过说起来,梅林选手的妙蛙花所施展的疯狂机器绝招确实和一般意义上的疯狂机器绝招有所差别啊!!”自问自答玩得正嗨的解说员在属于自己那个注定不显露形象的小小舞台上手舞足蹈地释放着自己的澎湃激情,“一般来说,疯狂机器绝招的主要杀伤力是由突破土壤之中的粗壮根系所造成的冲撞直击!!稍稍高深一点的应用则包括了挤压、勒卷之类的额外附加动作。但像是梅林选手的妙蛙花所施展的疯狂机器一般,主要采用束缚、殴击、碾压为手段进行伤害的……似乎还从未遇见到呢!!这算是一种全新的绝招应用方式吗!?”
※※※※※※※※※※※※※※※※※※※※※※※※※※※※※※※※※※※※※※※
如同一头雾水之中玩着自问自答游戏的解说员一样,在草之场地的看台之上,在数不清的大小屏幕之前,关注着梅林在石英大会的初赛第一战的许多人也都升起了类似的疑问。那个疑问很简单,究竟是什么样的绝招能够在四倍的巨大属性抗性的基础上一招击倒一只实打实的精英级大针蜂呢!?
而和那些满腹疑窦的家伙们不同,在顶层包房的角落之中品尝着苦涩抹茶的两个老人却并没有因为梅林的一点点小花招而感到太多的意外。
“说起来,师匠您的这个‘关门弟子’还真是有趣啊。似乎,这个小子总能给人一些意外的惊喜啊……”手捧着茶杯,浅浅地品尝着杯中苦涩的绿色汤水的老妇人别有深意的说道:“一只‘鼓动’的妙蛙,一招展开了拓展模式的疯狂机器……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恐怕是‘蹂躏’模式复合‘榨取’模式的双重模式下的疯狂机器吧……如果不是这额外的双重模式,那只大针蜂也不会这么简简单单地就输掉这场比赛。可惜啊,真是可惜啊……”似有所指一般,老妇人低声念叨着。
老先生微微挑了挑自己雪白的眉头,却没有去接老妇人的话茬,反而把话题又重新引回了关于梅林提供的小惊喜之上:“这个小鬼,脑袋里的知识储备多到吓人,同样多到吓人的还有他的那些不着边际的异想天开!之前这个小子只是缺少实际操作的对象和足够他实践的经验罢了。现在,他有了充分能够实践其知识储备和奇思妙想的对象和平台以及足够运用的经验。那个臭小鬼,搞出什么事情都不会让我这个老头子太过吃惊啦……”
“呵呵,您还真是颇为器重这个小鬼呢。”手捧着茶杯,借着低头饮茶的工夫,老妇人微抬眼角扫视了一下端坐在对面的自己的“师匠”,眼珠快速地转动了几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
“……不管怎么说,梅林选手的妙蛙花用违背常识的一击草系大绝招解决掉了真一郎选手的大针蜂的这一结果已成定局!!裁判和双方训练家似乎都没有对这一结果有所异议,那么我们也就无需再继续纠结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大针蜂这一身具四倍草系抗性的……噢噢!真一郎选手的下一只神奇宝贝登场了!草之场地的的初赛马上就将迎来更加激烈的白热化对决了!!”
就在解说员仍在孜孜不倦地喋喋不休的时候,略微惊讶了一会儿之后的真一郎索性不再去思索自己的爱将究竟为何会失利的具体原因了。不过也不怪他,当一个人只能感受到沸腾的热血奋力地冲击着自己的天灵盖的时候,当一个人耳朵之中只存在着血液撞击血管鼓动耳膜的声音的时候,当一个人的心脏在胸腔之中的跃动声大到已经足以遮盖住外界的杂音的时候,当一个人粗壮而又急促地呼出的热气都能烫伤自己的鼻孔的时候。这个人也就听不到冷静的声音,也接受不了理智的控制了。此刻的他,只是一个热情与愤怒所驱动着的生物,仅此而已。
他,他真一郎将要展开最激烈的报复,他要让对面那个臭小鬼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精英训练家的力量,让他知道知道冒犯一位高贵的精英将要付出多么惨痛的代价!!
这么想,真一郎也着实把这些念头给付诸了实际,愤恨地抛出宝贝球,他声嘶力竭地叫嚷着:“出来吧,阿柏怪!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溺毙在你的毒牙所滴渗出的剧毒之液之中吧!!”
斜斜划出一道弧线,真一郎抛出的宝贝球甩出一道耀眼的白光,抛出了一个盘卷成一团的大号阴影稳稳落在刚刚被翻整一新的土地之上。
“嘶~~”
伴随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地响亮嘶鸣声,盘卷着的巨大身影缓慢地、晃动着抬起了自己的上半身,支楞开自己的腹部,让本就臃肿庞大的身躯陡然再度扩大了数个型号显得格外骇人。一边从嘴巴之中发出一阵阵令人不悦而又直打冷颤的嘶鸣声,巨大的身影也同时开始愈加用力地抖动自己的上半身,似是迎合着某种无声的旋律,在舞动什么邪异的舞蹈一般。
巨大的蛇形所发出的阵阵阴冷至极的嘶鸣声就像是一条条有着实际形态与身影的毒蛇一般,用急速的蛇形通过大气与土地传导到每一个听到这个声音的活体耳中,一下又一下地噬咬着聆听者的精神与意志,一滴又一滴地向聆听者的体内注入名为恐惧与畏缩的毒药。
彷佛是整齐划一的动作一般,看台上的数百位观众同时打了一个从头颤到脚的大寒颤,纷纷觉得一阵莫名其妙的寒意侵袭着自己的身体,同时也觉得一种无法抗拒的恐怖感在心底的某个阴暗的角落开始悄悄地迅速蔓延。少部分意志薄弱的人则很明显已经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惊吓,或是面色惨白,或是抖若筛糠,种种表象不一而足。
而这些看台上的无辜观众只是受到了并不针对他们的声音威吓的小小余波的点点波及而已就纷纷变成了这般模样。而这股恐怖至极的嘶鸣声的主要针对对象——梅林以及弗洛格——实打实的接受了全套的嘶鸣洗礼,他们的表现也就可想而知了。
即便梅林他们针对类似的声音威吓做过大量的针对性特训——莱吉恩的吼叫和咆哮声恰恰就是同种类型的声音威吓,梅林和伙伴们经常会接受它的常规洗礼和突然袭击。但是,来自卡蒂狗的威吓是威武雄壮的堂堂之气,是源自对自己的实力与意志的绝对自信,是源自于强大力量的天然压迫与震慑力而来。它与来自蛇形所发出的阴冷嘶鸣截然不同,这种令人感到阴冷、邪毒,联想到滑腻、柔软触感,以及关联到致命毒素、窒息、急速死亡等等恐怖场面的声音是很难通过实际并不怎么相干的其他训练就能抵抗的。
下意识地退缩了一步脚步,身体很自然的根据受惊时的标准流程做出了自己的本能反应——颤抖、畏惧、寒冷、后退。后退了一步之后,梅林就开始想办法控制住那几乎不可抑止的本能反应。紧咬着牙关狠攥着拳头,借由自虐所产生的痛楚,梅林这才堪堪止住了自己因为威吓生效而作出的狼狈的退避反应。
弗洛格也是一般,这个巨大的家伙也迟疑着向后退缩了脚步,同时低垂着自己的脑袋,从喉咙里挤出一阵阵不安的咆哮声。
“恰~阿~~!!!”
突然间,仍被白色强光所笼罩的舞动着的蛇形突然暴喝出了一声强烈的嘶鸣,伴随着这阵彷佛能够直击心脏造成心跳漏拍的暴喝声,剧烈抖动之中的蛇形上半身猛然间抖开了一直缠绕在自己身体之外的白光,将自己那巨大的狰狞形象毫无保留的展露了出来。
即便有所防备,但梅林与弗洛格的视线仍然是不自觉地、着了魔一般的被那个恐怖的身形给牢牢吸引住了。他们俩完全完全、真真切切的目睹了这只巨大的阿柏怪展露真身的全过程,并且呆愣愣地直直注视着阿柏怪那完全撑开的腹部上的那副面孔,那副表示着威严与强大力量的“威之纹”。
如果梅林此刻仍然是完全清醒的状态的话,他肯定会知道自己这样呆愣愣傻乎乎的直视阿柏怪的行为有多么愚蠢,尤其是自己竟然敢去直视一只有着“威严脸谱”纹路的阿柏怪,这种行为更是直接可以用简单的“作死”一词加以囊括并准确形容。
“威之纹”,或者叫“威严脸谱”是目前已知的由人类辨识并且明确效果的六种阿柏怪腹部纹路之一。经由学者以及优秀训练家们的反复试验、摸索与实战对比,“威严脸谱”被证实能够提升阿柏怪的威吓效果,并显著增强威吓能力。这种纹路相当罕见,所以试验的结果并不全面也不深入,不少学者与训练家们还认为或者说是推测,这种纹路可能也有着除了增强威吓之外的其他一些更神奇的效果未曾被人类所发现和知晓。
“死吧!去死吧!!”暴怒之中的真一郎大大咧咧的吐露着十分过激的激烈话语,趁着梅林与弗洛格完全被自己的阿柏怪给震慑住的绝佳时机,即便是没有多少理智的他都知道现在是最好的攻击机会,所以他自然不会放过报复的机会:“阿柏怪!!使用毒液牙!!咬碎它!!在它破碎的身体之中注满你的致命毒液!!”
“嘟嘟~”也许是因为真一郎的发令之中包含有太多的违/禁/词/汇以及过多的过/激/言/论,终于忍无可忍的裁判君举起代表着真一郎的绿色小旗帜,同时吹响了嘴中含着的口哨:“注意你的言辞,真一郎选手,警告一次!如果你再继续使用这种不恰当的言辞,那么我将以关都地区联盟以及石英大会所赋予我的权利直接褫夺你的参赛资格!请你注意!”
可惜,真一郎似乎并没有听见裁判君的警告,或者说是暴怒状态之中的他即便是听到了裁判的言辞但是也已经处理不了这些言辞之中所包含的讯息了。所以,真一郎直接无视了裁判的警告和言论,仍旧在自己的位置上肆无忌惮的喷洒着毒液。
“咬碎它!吞下它!让它在你肚中的溶解液里化成汁水!!”越说越是亢奋,真一郎剑指着弗洛格——或者是梅林——一边狠狠地点着,一边不停歇的叫嚷着。
真一郎的这种奇怪状态很显然也引起了自己的伙伴的疑惑,阿柏怪并没有遵从自己的训练家所发出的指令展开攻击,反而是转过身子疑惑的注视着自己的训练家,同时不住吐出自己嘴中那条长长的、分叉的猩红色长舌在空气之中来回感知着什么。很快,这条大蛇就大概知道了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自己的训练家如此失态,它微微转过身子,用它那对狭长的眼睛冷冰冰的注视着仍旧陷入震慑状态不能行动的弗洛格,眼眸之中寒芒四射,嘴中的长舌快速地来回舔舐着。
“嘟嘟~”裁判君又吹响哨子,“真一郎选手!收回你的不当言论!停下!住口!”
可惜,几近癫狂之中的真一郎完全无视了外界的任何讯息,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宣泄着那堵满自己心灵与身体之中的莫名愤怒和躁动。
“裁判先生……我想,真一郎选手并不是出于自己的本意才变成这样的……”
就在已经忍无可忍的裁判君打算直接宣布取消真一郎的参赛资格,并且准备呼叫工作人员制服并驱逐真一郎的时候,刚刚从震慑状态之中缓过劲来的梅林开口了。
语气仍有些力不从心的梅林柔弱的说道:“他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恐怕……”梅林斟酌了一番措辞之后,继续说道:“……应该是和我有关的……真一郎选手他现在已经陷入了一种类似于‘挑拨’与‘愤怒’混合的状态。他现在已经基本上不受自己理智的控制了……所以,请千万不要草率的做出……”
就在梅林开口解释的时候,裁判君一直带着的耳麦之中似乎也传出了什么指令。只见裁判君用自己的左手摁着耳麦,仔细聆听着其中的声音,还不时小声回复一两个词汇。看那状态似是在接受什么指示一样。看到这情景,梅林也知趣的闭上了嘴巴。
“梅林选手,你能解除真一郎选手目前这种不正常的‘失礼’状态是吗?”裁判君在聆听完来自耳麦之中的神秘指示之后,转而向梅林问道:“如果你能解除的话,那么你们俩的比赛还能正常持续下去,如果不能的话,恐怕我就只能褫夺如此行为不端的真一郎选手的参赛资格。同时也将暂停你的参赛资格……”
“我能。”梅林直接说道:“更准确点说是我的弗洛格——就是我的妙蛙花——它能。”
“那很好,就请你首先解除真一郎选手的异常状态,之后我们再重新开始比赛吧……”裁判君说道。
说来也奇怪,在真一郎接近癫狂的时期,原本一直啰啰嗦嗦的解说员竟然也同时失声了。不单如此,似乎就连场地之中的扩音器材、播音系统也同时停止了工作。如果梅林能够知道现在的直播以及转播情况的话,他就会发现自己的这场战斗在真一郎刚刚表露出失态举动的第一时间就陷入了信号丢失的状态。
简而言之,真一郎的这种癫狂姿态和狂乱言语很万幸的并没有被外界的普罗大众所获知。除了少部分意志坚定的现场观众能够看到他跳着脚的异常行为,没有更多的人听到他的那些狂言乱语。不得不说,这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
“还真是个爱惹麻烦的小鬼啊……”顶层包房的落地窗之前,在幕后主导了这一切应急反应行为的老妇人看着脚底下的草之场地,微微摇着头,嘴角噙着笑,幽幽叹道:“现在的年轻人,实力不见得多强,可是这惹麻烦的功力却是出乎意料的厉害啊……”
“能让你们出乎意料,这只能说明你们的准备工作进行的不到位。”老爷子在小桌前边品茗边随口说道:“他的这点‘家底’你们又不是完全不知道,竟然还能这么措手不及,只能说你们的预案做的不到位。”
“是,师匠,您教训的是。”没有反驳老爷子的数落,老妇人十分痛快地坦承了自己的失误,“看来,我们还是有点太低估他了……”
“真是个让人总能出乎意料的小鬼啊……”
━━━━━━━━━━━━━━━━━━━━━━━━━━━━━━━━━━━━━━━
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