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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良玉死了!
死的很憋屈。
曾几何时的风云人物,甚至到死都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不需要弄明白,就像马士秀、马进忠他们一样,同样也不需要弄清楚,他们只需要清楚一件事,他们只有一条路可走——给大将军效命。
就像刘良佐麾下的沈豹等人一样,在刘良佐被击毙后,他们无不是纷纷下跪表示愿意世子爷效命。
因为有沈豹、胡守金等刘良佐旧部在平虏军中任职,甚至他们因为弃暗投明被列入评书被说书人传唱的关系,自然的朱国强只是稍加安慰几句后,马士秀、马进忠他们就纷纷表示愿意为大将军效犬马之劳。
对于马士秀他们这将领来说,他们深知跟在左良玉麾下以他的专横跋扈,早晚有一天会被朝廷追究责任,现在左良玉一死,反倒让他们长松口了气,改换门庭的同时,也深知想要得到新主帅的信任,就非得有所表现不可。
“大将军,左良玉多年来搜刮的银钱不下五六百万两,都帅府银库中,还请大将军派人查验。”
在众将军大表忠心时,幕僚苏崑生的话,让众人无不是一愣,心道着,还是读书人心思多。
几百万两银子……这可是大功劳啊!
“哦?自当如此,宋德宜,你领人过去查封银库,对了两位马将军,现在军中一共有多少人马?”
被李自成击败于河南后,左良玉南逃的过程中,便随意掳掠百姓从军,原本只四五万人马的他,到了武昌时,就拥有十几万大军,而盘踞九江时则号称二十万,按照《明史》的说法,待到其“收复”武昌后,其麾下拥有八十万兵力,号称百万。
现在他麾下到底有多少人马?
这才是朱国强所关心的。
“回大将军,自十五年被闯贼兵败河南后,左逆就一直掳民为兵,目前军中兵壮不下二十万,其中夫役十万。”
二十万啊!
可真不少啊,估且不问这些士兵的质量如何,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单就是二十万人马,吓也能把人吓个不轻。
听着马士秀的回答,朱国强又询问了一下各营兵马的情形,随后,又看着众人说道。
“本将军奉朝廷之命来湖广就是为了清剿献贼,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的,左良玉拥兵自重,不思报国,已经被本将军正法,望诸位好自为之!其实,大家即便身为军中将领,自然知道这军功事关大家能否封妻荫子,军功从那里立?靠得就是阵上杀敌,他左良玉在九江拥兵自重,为的是他左家的荣华富贵,他封妻荫子,又与尔等何干?”
有些道理不需要解释多少,毕竟他们都不糊涂,大道理当然能分得清楚。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现在张献忠占据岳州,兵锋直指武昌,为防止武昌被其占据,朝廷命尔等移镇武昌。马士秀,你告诉我,大军几时能开拔?”
“回大将军,只要大将军一声令下,我等随时可以发兵武昌。”
马士秀连忙回答道。
“好,既然如此,马士秀、马进忠听命!”
随后朱国强便一一下达了军令——军令很简单,就是让他们移镇武昌,不过仍然还要打着左良玉的旗号。
即便是左良玉死了,仍然还被朱国强拿出来用上一用。
第二天下午,数十万大军以水陆两路绵延数十里朝着武昌进军时,梅春不无疑或的问道。
“世子爷,就这么把二十万大军交给他们,会不会太唐突了一些?”
面对梅春的问题,朱国强笑道。
“唐突不唐空无所谓,重要的是,眼下左良玉去武昌了!至于他们会不会半路裹挟子大军逃跑,朱国强并不担心,毕竟现在不是崇祯17年4月,他们都是朝廷命官但凡有一丝可能都不会投靠流寇的。
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着想,他们肯定会服从这个命令,而且对于他们来说这也是一个机会,立军功的机会。只要是个聪明人,都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是聪明人。”
说罢,朱国强哈哈大笑道。
“梅春,有时候,死人比活人有用,这次,我借的就是他左良玉名声!”
……
在长江上一只船队正浩浩荡荡的朝着武昌驶来,这只船队昼伏夜出,每天都是泊于江边的芦苇荡里,只是在晚上才会再次启航。
不过得益于几十台柴油挂浆机提供的强劲动力,船队的速度倒也不慢,腊月十三,船队就过了武昌,和往常一样,在过武昌后船队就泊在距离武昌几十里外的芦苇荡里。随后就派出了探马去与城中的内卫情报站取得了联络,从而掌握了张献忠的动向。
在船队过武昌后,朱国强便下令派出上百骑侦骑,沿途打探流寇的动向,之所以会如此谨慎,是因为在历史上,左良玉就是在嘉鱼被张献忠的伏兵击败。
在派出侦骑半天后,就有侦骑回来禀报道。
“在嘉鱼县以东发现流寇,正在乡下四处劫掠,并在未攻打县城。”
“再探!”
想了想,朱国强沉声令道:
“命令苏三领一营骑兵上岸,沿途剿杀流寇!另外,何浩博领一营步兵上岸,不要穿甲,不要打旗号,省得吓跑了他们!”
这些流寇是真把官军视为无物,他们压根就没有理会官军的存在,每到一地就四处抢劫,苏三他们上岸后半路就撞见几十贼骑在四处抢劫乡村。
这些贼骑都是哨探,专门的打探官军消息,不过与官军的哨探侦骑不同,他们见到村镇就冲过去抢。也不裹挟青壮,抢了财物就跑。
苏三让部队下带着百余游骑追击,尽管凭着战马的优势很快就追上了这些哨骑,但结果一阵追击,却只砍了十几个脑袋回来,剩下的贼骑全都四散而逃溜走了。
尽管只是初战,但通过这次初战,朱国强总算是对流寇的打法有了些了解——这些的就是属泥鳅的。
打不赢就跑。
要都是这样的敌人,这样的打法,这事可就有些难办了。
也就是在这时候,何浩博禀报称有嘉鱼士子前来劳军。
高言鸿原本是国子监监生,去年父亲被流寇杀害后,就从南京的返回家中主事,为了防犯流寇,除了征募壮丁外,还在村外修建了围圩,眼下正被流寇惊得心惊胆颤,听说官军来了,自然喜从天降,亲自押着两车粮草过来劳军。
“不知道是领兵的是那位朝中大将?”
高言鸿恭敬的问道。
“平虏大将军!”
啊!
如雷贯耳的五个字,惊得高言鸿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当初德世子南下时,他可就是南京,又怎么不知道德世子麾下是何等悍勇。
有了他们就再也不用担心流寇了,这下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平虏军可真是神兵天降啊!居然来得这么快!”
高言鸿一脸开心道。
“有大将军在此,湖广百姓又能重享太平了!”
待高言鸿上船后,朱国强直接问道:
“可见流寇主力?”
高言鸿摇头说。
“听说献贼就在岳州,在临湘也有数万流寇,但学生不知其这个消息准不准,但目前四下都有小股流寇,已经毁了无数村镇,十数万百姓尽被流寇劫掠。”
要是换成其它的将军,高言鸿恐怕早就跪地求大将军发兵救湖广百姓了,可眼前的这位大将军与其它人不同,高言鸿相信他用兵必定有他的用法,眼下绝不是给大将军添乱的时候。
“嗯,我知道了,嗯……”
想了想,朱国强说道。
“高言鸿,我要你办件事,待你上岸后,立即四处散播消息到各地,就说,左良玉亲率十万大军发兵岳州!”
“大将军,这是为何?”
梅春等人诧异道。
“我是怕把他们给吓跑了,还是先用一个左良玉的旗号吧!”
朱国强颇为些无奈的说道。
他是真得不敢让人打出旗号!
害怕把流寇吓跑了,更担心把他们吓逃到四川,“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万一要是把他们吓到了四川,那可就麻烦了,万一他们再往大山里一钻,那想要平定他们,可就不知道要多长时间了。所以朱国强甚至让自己的人马都换上了官军的衣裳,也没有穿胸甲,所以很难被流寇们认出来。其实即便是穿上胸甲那些人也不一定就知道他们的身份,但是万事小心点为妙。
人是名,树是影。
那些流寇都是欺软怕硬的主,万一要是被自己给吓跑了呢?万一要是把他们吓跑了,到时候那可就不是一个月就能结束的战斗了,不仅会签字自己的军力,甚至还有可能影响到自己下一步的大计。甚至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夺左良玉兵马的原因。
毕竟,想让左良玉乖乖的听自己的不太可能,不过相比于让他听话,杀了他更简单。而且也更容易。
有时候杀人并不一定能够解决问题,但绝对是最简单的办法。甚至杀了他,还可以促成另外一件事。如果成功的话,这次剿寇基本上也就有任何悬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