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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什么呢……”
愣楞地“看”着灵感中那海量的鬼物,小鸟游真弓突然垂下了持弓的手,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微笑。
因为,在她身前,荒木老师宽大的背部延伸而出的,那两只比鬼物更加可怕的巨臂,是如此的令人安心。
在“弹飞”赤蛮奇后,那对燃烧着经文的手臂,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
反而跃跃欲试地活动在荒木宗介后方,摆出各种充满力量感的pose,如同正在向评委展示肌肉健美选手。
似乎,这怨气弥漫、鬼物漫天的环境令“它”充满活力、极为兴奋。
“……来了。”
眼看着那密密匝匝的鬼物组成的洪流越发接近,那对巨臂猛地双手合十,宽厚的手掌狠狠拍击在了一起。
在这看似势大力沉、实则悄无声息的合掌之下,那双臂上熔岩般的符文,化作了黑色火焰,朝着四周一圈圈扩散开来。
离得最近的小鸟游真弓,耳旁仿佛响起了“嗡”的一声。
似有万千道诵经声同时在她耳旁响起,复又归为一声,随即消散。
“这是……梵文?”
她的脑海中,不知为何浮现出一副诡异的画面……
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怨气环绕之下,未着片缕的荒木宗介,正端坐其中闭目诵经。
待她红着脸将这不可描述的画面从脑袋中疯狂甩出,专注于眼前的鬼物时……
那道鬼物化作的黑色洪流,还没来得及接近两人上方二十米,就已经与那圈黑炎狠狠地冲击在了一起……
如同摩擦大气层的流星一般,那黑色洪流从与黑炎交织的地方开始,逐渐由黑转白,散落出晶莹的光点……
仔细看去,却是那洪流内的一只只狰狞鬼物,在黑炎冲击下,全身绽放白光、双手合十地散落了一地。
“好……好强……”
除了这句话,小鸟游真弓已经找不出任何的形容词。
人生第一次,见到如此数量的鬼怪在自己眼前立地成佛,她不禁有些恍神,只觉恍若梦中。
不知何时听闻过的一句佛经,缓缓浮现在她脑海。
一切众生皆是如来智慧德相,只因妄想执著,不能证得。
这一刻,执念消弭、立地成佛。
果然,有荒木老师在,我根本不需要担心除灵的问题……
收敛思绪,小鸟游真弓专心致志地继续施法,一座座新的鸟居再次出现在脚踏车后方的道路上。
对于自幼在神社长大的她来说,除灵与“争强强好斗”、“帅气”之类的事情根本不沾边,更加类似殡葬、祈福一类为逝者举行的仪式罢了。
在眼前这场“大型祭祀”之中,她只需要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随着头顶的洪流化作繁星、消散于夜幕,荒木宗介身后那两道黑色巨臂,如同“功成身退”一般,随着怨气涌回了他体内。
在那瓶“乌龙茶”的作用下,荒木宗介进入了一种朦朦胧胧、模模糊糊、似醉非醉的状态。
这种感觉,就像是酒喝八分醉,身体和意识对周围发生的事情变得迟钝,内心却依旧清醒,能够稳稳地走回家的状态。
骑行在伸手不见五指、月光都无法映入的城市中,四周的声音、眼前的画面和他的反应都变得无比的缓慢,但内心的直觉却变得意外的敏锐,指引着他前进的方向。
“嗝儿……这么多车乱七八糟地堵在路上,根本跑不起来好吗……都怪那帮戴面具的‘银河宇宙联盟教‘……”
挠了挠头、抱怨了一句,只顾着埋头骑车、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荒木宗介,继续操纵着破烂的脚踏车,如同灵活的游鱼般穿梭在抛锚的机动车流中。
此刻,他无比想念,自己那辆能够轻松跃过绿化带、碾压人行道各种路障的“战国武士”。
红色脚踏车继续破开黑雾、划着六亲不认的轨迹、衍生出昭和大道上一道道朱红的鸟居,朝着藏前公寓的方向前行而去……
车流两侧人行道上,一道道莹白身影双手合十、面带微笑地恭候着脚踏车驶过。
……
晴空塔450米,天望回廊。
“出现了,出现了,来自地狱的源生鬼怪,这喷射力度,简直比xx还要oo啊!!!”
用望远镜看着不远处夜空中完全敞开的地狱之门,以及从门中如洪水般喷涌而出、破开金色佛光的黑色身影,月影千草发出了癫狂的笑声。
“呃哈哈哈,你们这些支配者,我看你们这下还要怎么瞒……”
自从得到那台笔记本电脑开始,自己没日没夜地埋头在那间出租房内“创作”的同时,还要靠着画r18本子维持生计……
苦熬这些年,不正是为了这一刻的酣畅淋漓吗?
“妈妈,你看到了吗……这个肮脏的世界,将在我的手中,一点一点崩坏……”
伴随着畅快的狂笑,大滴的眼泪飞溅在透明的玻璃地板上,随着思绪一同绽放开来。
……
五年前,京都府,宇治市。
“妈妈,我回来了。”
趁着暑假,月影千草特意没有参加学校的修学旅行,选择了返回位于宇治市的家中,陪伴身体不好的母亲。
生于单亲家庭、自幼在这座毗邻京都、以抹茶闻名的古都长大,月影千草与相依为命的母亲感情相当好。
至于某位素未谋面的父亲,不曾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千草……你……回……来……了……”
幽暗的玄关内侧,传来了母亲缓慢低沉的声音。
“妈妈?你是生病了吗?”
看着没有开灯的屋子,和屋内隐隐传来的一股腥臭味,月影千草皱了皱眉。
“怎么不开灯……停电了吗?”
母亲那熟悉却异常缓慢的语调,以及毫无反应的走廊开关,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缓缓地抚上了他的心脏。
“千草……妈……妈……已经……做好饭了……”
待他换上拖鞋,拉着行李箱走进客厅时……
迎接他归来的,却是终身难忘的一幕。
昏暗的饭厅内,桌上摆满了“过于丰盛”的饭菜,让他激动地捂住了嘴。
“……快来……一起吃吧。”
母亲的头颅,正如同主菜一般,端庄地摆在凝满鲜血的餐桌正中央得盘子内。
四周的餐盘里,则规律地摆放着她身体的其他部位。
“赶快……洗洗手……来吃吧……”
那颗头颅带着一如往日的微笑,挥舞着隔壁餐盘内的手臂,招呼着他上前“用餐”。
数道黝黑的身影,正一动不动地低头坐在餐桌旁,似乎是等待主人入席之后,方能“大快朵颐”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