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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丁差点撞到电线杆上,幸好反应快,否则脑门就得接受一次冲撞。
王楠想笑又不好意思,使尽忍着,生怕马丁找不到发泄口拿自己出气。
“想笑就笑,装什么装!不过刚才真的好险,就差那么一点点,咯咯!”马丁自己先憋不住笑出声来。
“你刚才想啥呢?这么出神,要真撞上去,那你在我心里的光辉形象可就打折扣喽。”
“废话,谁都有失误的时候,黄飞鸿还有挨打的时候呢。”
“谁?黄什么?”
一不小心又和他两个频道了,马丁也懒得多解释,招手让王楠跟上,他特想去桥上吹吹风。
强县与油田生活区隔着一条洛河,洛河水面宽几十米,因为是母亲河的支流,所以河水常年呈现黄色,从来没清过。
由于强县是三山夹两沟的地貌,所以小的溪流很多,这些小溪流都是从上游好几座水库出来的分支,最终都交汇到洛河里。
河上一南一北建有两座大桥,可以从两个方向两条路线来往于县城和油区之间。
两兄弟走的是距离最近的那个方向,刚上桥就看见对面的河边有几个小孩在玩水,王楠叫嚣着问马丁敢不敢去游泳,这可是自己又一项比马丁强的“长处”。
马丁给他的回答就是搂沟子一脚,他没告诉王楠自己的游泳技术现在已经是教练的水准。
以前一到夏天,马丁和王楠他们这些小孩最大的游戏之一就是去洛河里游泳、捉鱼什么的,但那都是背着家里大人偷偷去的。
说起来特别巧,洛河几乎每年都会淹死一个人,迷信的老人们就说这些人是给河神纳的供,每年必须死上一个,否则河神就会发怒,发怒的结果就是发大水。
这个说辞在大多数人眼里就是封建残余,可没想到有一年洛河没有淹死人,转过年的7、8月份又正好发了一场大洪水,神棍们这下可有了证据,更是把这套理论宣扬的到处都是。
所以家长们开始反复叮嘱孩子不能去洛河玩水,尤其是天气转暖的时候更是重点防范,生怕自家的孩子成为下一任“贡品”。
可小孩子好奇心重啊,越是不让去越好奇。
马丁他们也不例外,天天看着河水着急,想自己去吧又怕死,所以每次都想方设法的求着大点的孩子带自己一起去,哥俩单独去的次数极少极少。
最可笑的是上一世的马丁始终没有学会游泳,即使下水了也只是呆在半米高的浅水区,怎么叫他都不去中间,经常让王楠嘲笑他是只怕死狗。
其实王楠自己的动作也不敢恭维,只会几下狗刨,在水里纯粹是瞎扑腾,废了半天劲蹭出去几米,肚子里的水倒是没少喝,这家伙惹急了就扒着河底的泥闭气爬上几米,就洋洋得意在马丁面前吹嘘自己学会了潜水。
俩人真真是五十步笑百步,一只半旱鸭子。
后来有一个王楠小区的孩子下河洗澡淹死之后,两人就不敢再去了,因为惨剧实实在在的发生在自己身边,再好奇也明白了下河非常危险。
但是还有别的孩子会去,这种现象就叫做洛河后浪推前浪,谁知哪浪死的快。
鲁晓兵今年十一岁,刚刚小学毕业,今天被几个同学叫着去玩水,开始还不太敢去,让几个熊孩子一嘲笑脸上挂不住就去了,谁想差点丢了小命。
晓兵命不该绝,他遇见了贵人。
王楠和马丁正趴在大桥的水泥栏杆上聊天,虽然烈日当头,可桥上的风吹来阵阵凉意。
“要不你和我爸妈说说,咱两一块儿去得了。”
“你去干嘛?还不够添乱的。”
“我保证不添乱行吗?”
“说真的,我自己都还没想好怎么说呢,你觉得他们会同意我一个人出去吗?”
“不是你一个人,是我们两个人!”
“去去去,让我再想想,实在不行,找个别人去吧,可找别人我又不放心。对了,这些事你没告诉别人吧?”
“当然啦,你告诉过我的事情我出去说过吗?我就那么大嘴巴。”
“你不是大嘴巴,你是大喇叭。”
“我草!”
“哇!哇!哇!快来人那!救命啊!”
桥下传来小孩的哭声和呼救声。
两人赶紧探头望桥底下看。
岸上有三个小孩,水中还有一个,身体正一上一下的起伏着,两只小手胡乱的摆动着。
岸上的小孩中有一个正要走进水里去拉水里的伙伴。
“都别动!你们都别动!千万别动!”马丁一边大声喊一边沿着桥上的人行道往尽头跑。
这桥很高,至少三十米高,可实际的水深不到四五米,所以跳不得,直接跳的下场就是一头扎进泥里,他必须跑到桥的尽头,从那边下去。
王楠也边跑边探着头喊那些小孩别动。
大桥一共长一百多米,他俩刚才站在桥的中间位置说话,现在要往北岸跑。
下面的小孩没敢再动,可看着水里的小伙伴已经呛了好几口水,个个吓得脸色苍白。
王楠对着前面的马丁喊:“丁丁,你喝那么多酒,一会儿别下水,我来,我游泳比你强。”
“不用!你站在边上等着!我去!”马丁边跑边回头嘱咐。
“你在上面等着,我去!你不会游泳啊,笨蛋!”王楠速度提到最大也追不上马丁,心里着急的要命,恨不得直接飞过去把这家伙踹倒在地,瞎逞什么英雄。
“我不会游泳!?你你当过兵吗?练过武装泅渡吗?给我老实在岸上呆着!”空气中传来马丁的声音。
王楠不吭声了,他完全没听懂马丁说的是什么,就听见最后一句,让自己老实呆着。
马丁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桥头,顺着旁边的护坡倒着频率极快的小碎步下到底层,二话没说就跳进了水里,因为他已经看不到那孩子的脑袋了。
王楠没有马丁那么利索的动作,等他跌跌撞撞的蹭到桥底,马丁已经露头开始换第一次气。
“怎么样?人呢?”
马丁根本就顾不上搭理他,再一次潜下水去,这一次他看到了小孩的身影,赶紧游过去从后面抱住他。
“哗啦!”
两个人头露出水面,人救上来了!
王楠赶紧走到跟前伸手去拉,他先把小孩的手接过来,使劲拖到岸上,然后再去拉马丁。
马丁把孩子交给王楠以后,立即扒着泥上岸,这个时候岸边的泥很软,根本使不上劲,看见王楠伸手,顺势抓住他的手自己运气脚蹬手扒的爬了上去。
别小看这几下动作,体能消耗非常大,但是马丁一点不敢耽误的跑到小孩身边,按着胸脯就开始急救。
还好,小兵吐了好几口泥水之后,恢复了神智。
这个时候,桥上已经站了许多人,都关注的看着下面,有不少人已经顺着护坡下来帮忙。
“这不是鲁家的儿子吗?”
“对,是晓兵,哎!这群熊孩子,告诉不让下水非不听,要不是这俩小后生……”
“我去通知鲁书记,你们帮着救人……”
看着人没事了,马丁这才倒向一边,大口的喘着粗气,那点酒劲全过去了。
王楠还在关切的问着小兵的情况,从对方的说话口音里他听出了这群孩子不是油田子弟,是强县当地人。
“走吧。”马丁休息了几分钟站起来,叫王楠一起离开。
“奥,来了。”王楠答应着又特意交代落水的小孩:“以后别这么顽皮啊,别再玩水啦!”
周围的都是县城的当地人,所以根本不认识这俩小后生,但还是替小兵的父母表示感谢,而且还挽留他们等待孩子的父母赶来。
马丁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冲周围的人笑着摇摇头,王楠则和大家热烈的寒暄了几句。
“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都是跟**叔叔学的,做了好事从不留名。嘿嘿嘿,你们帮着把这个弟弟送医院吧,我们先走了,哎,等等我。”
俩人顺着护坡又爬上了路基,马丁全身湿漉漉的淌着黄水,王楠则兴奋的在一边说个不停。
“真没想到我们还能当英雄救人,虽然是你是主要的那个,可我也没少出力是吧,到时候人家送个感谢信什么的应该有我的名字吧。”
“嗯,肯定有。”
“那还差不多,对了,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游泳?每次你只在岸边的浅水玩,怎么可能学会游泳?”
“突然就学会了,你说神奇不神奇。”
“呸!不可能!你肯定是自己偷偷躲哪儿练的,你刚才跑的时候说什么来着,武装啊当兵什么的?到底说的啥呀?”
“我说了么?没有吧。”
“刚才上岸以后那些救人的动作你也好像很熟练那……”
马丁实在受不了旁边有只“好奇的苍蝇”不停的嗡嗡:“大哥,你歇会儿行吗?我脑子都让你说大啦。”
“不要逃避问题,老实交代,为什么你会的东西那么多?”
“我说是摔出来的你信吗!”
“信!”
“信了还问?”
“我就想再确定一下,其实看见你摔完之后变得那么牛逼,我心里特别羡慕,一直想去摔一次,可就是有点怕疼,要不下午你陪我去小桥边,我摔摔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