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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贵州路的治所贵阳,也就是以前的矩州州城,本来是一个不过有数千人居住的小县城而已。但现在,却是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直接的就是鱼跃龙门,发达啦!
官吏、士兵、商人们一波接着一波的涌来想要跑马圈地。
不过县城中的这些原住民们, 也很清楚地晓得,他们原本那些不值钱的房产、铺子,将因为这里将成为贵州路首府而会变得身价百倍,所以不管是谁上门来想要买下他们的房屋,却是一个个都咬死了口,坚决不卖。
这让很多人气得牙痒痒, 真是刁民啊!
可惜现在的他们, 却也不敢对这些刁民们怎么样,因为先期抵达的这些官吏们,基本也就是整个安抚使衙门的筹建部门,换而言之,差不多都算是萧诚的嫡系人马,这些人,都是熟悉萧诚的作风和性格的。
想要强买强卖,被萧诚晓得了,那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下场。
所以在矩州城中,就出现了让不明所以的人觉得很搞笑的一幕。
在县城里的一些空地之上,立起了一个简易的棚子和军帐,可棚子或者军帐的前边,却是堂而皇之的立起了某某衙门的牌子,穿着公服的官吏们,来来去去,就在这些简易的棚子或者军帐里头办公。
比起官吏们,商人们的做法,倒是更简单粗暴的多。
那就是拿钱砸。
一倍不行, 那就二倍, 五倍, 十倍。
反正嘛,这县城的房子也好,地也罢,起点很低,这里的百姓虽然知道自家的房子要涨价了,但到底涨到多少,心中还是没谱的,当以前只值个几贯钱的破烂房子,突然间变能卖出上百贯甚至几百贯的时候,终究还是抵挡不住这样的诱惑,还是有人卖了出去。
毕竟嘛,那黄澄澄的铜钱,白花花的银子揣进怀里,还是颇有成就感的。
而首批跟过来的商人,自然毫无疑问的,都是联合会的那些成员了。这些人对于萧诚的信心,随着朝廷正式任命萧诚为贵州路安抚使也原地往上蹦了好几个档次。
既然萧诚将贵阳定为了贵州路的首府,他们对这里也就无比的看好。他们坚信, 只要有萧诚在, 那么贵阳, 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整个西南的中心所在。
不管是政治,还是经济。
所以,现在在这里砸的钱,将来自然是能十倍,百倍的赚回来的。
先发优势,自然是要牢牢地把握并将其利用到极致的。
小县城不够他们的看的,那城内的空地以及紧靠县城的土地,便成为了他们眼中的香饽饽。
买地,便成为了这些商人们来到贵阳之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
由罗纲负责的筹建小组笑嘻嘻地拿出了规划图。
依着县城周边的地势地貌,一份早就规划好的未来的贵州路首府的图纸便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什么地方是生活坊区,什么地方是商业坊区,一目了然,各有各的价格,欢迎大家踊跃购买并且迅速建设。
而在矩州周边,官府早就在矩州之战结速之后便建起了一个个的砖窖,烧制了大量的砖块,开出了一个个的石料场,打磨好的石料码得整整齐齐,砍伐了足够多的木料,一垛一垛地正在等待着有人去将他们物以致用。
而为了做到这一切,当时矩州之战结束之后,天南军、天武军可是忙活了足足两个月。大批的工匠被率先调遣到了周边。
如今的贵阳,就是一个硕大无比的工地。
第一批抵达这里的服徭役的民夫,也并不是修建城墙或者官舍,他们负责修建的,全数都是道路和坊墙。
依据规划图,这些民夫们在大匠的指导之下,用一条条的道路和坊墙,将一个个的坊区区隔开来。
如今的贵阳府,人力极为紧张。
商人们买了地,自然就想将自家的房子迅速地先建起来,谁先建起来,自然就可以最先开业,抢占市场的先手,这些商人们,自然是比谁都明白。
问题是大家都想大干快上,但人,从哪里来呢?
整个矩州,也就有这么多人。即便是老弱妇孺齐上阵,又能济得了什么事呢?压根儿就满足不了如此大的人力需求。
于是矩州的人工成本,嗖地一下便升了上去,如果还有一技之长,那工价,更是让人叹为观止。
也就是在这样疯狂的情况之下,周边各地的青壮居然也不顾如今天寒地冻,大量地向着这里流入,在过去,冬天基本上都是躲在家里猫冬,干不了什么活儿,也挣不了多少钱,但现在,却是有挣大钱的机会,自然是谁都不想错过。
而在联合会下属某些特殊部门的推动,谋划之下,甚至还出现了专门的劳力掮客,这些人在外地组织了一支支的队伍,里头有匠人、力夫等各种各样的人物,然后赶到贵阳,专门承包一些活计。
而这些队伍,绝大部分都来自贵州路的周边,例如广南西路,例如梓州路,成都府路,夔州路,甚至连荆湖北路也有一支包工队伍赶了过来。
这些劳力掮客,被萧诚称之为包工头。
将这些人弄来这里,萧诚自然是不怀好意的。
能在这样的天气还能出来干活的,基本上都是青壮,那些年纪大的,又差不多都是有一技之长的,这些技工,又是这样的队伍里的灵魂。
他们来的本意是想来赚钱的,但萧诚却是想将他们留下来的。
都是技工,都是青壮啊!
当然,硬留也是不成的。
不过可以让这些人看到贵州路的好,看到贵州路与别的地方的不同,让这些人对这里心生向往,让他们回去以后重新面临着他们过去的那些并不太好的日子的时候,便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在贵州路上的好日子,他们自然就会想过来了。
第一步,当然是将这些队伍里的那些来去赤条条无牵无挂的家伙先留下来。
第二步,便是吸引那些有家有室的举家来投。
虽然挖的是周边的墙角,但这是公平竞争嘛,你干不过我,难不成还有脸来跟我吵架不成?
谷懢
当然,别说是吵架了,便是打架,贵州路也是不怕的。
环顾四周,嘿嘿!
萧诚不由要冷笑几声。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当然啦,现在贵州路的吸引力还是有限,毕竟比起梓州路、成都府路等地方,咱们这里,还算是穷家小户,不过呢,用不了多久,贵州路就会让他们刮目相看的。
胡屹等人没有看到已经关闭的城门。
触目所及之处,到处都是一个个正在建设的大工地。
一条大路之上,一个由松柏树枝扎成的大门耸立在大路上,路边有两个军帐,外头生着一堆熊熊大火,一些兵丁便凑在一起烤着火。
这样的一个门,象征的意义更多一些。
因为真要有人想要偷偷溜进城里去,好像随便从一个什么地方都能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压根儿就不用从这里过。
胡屹没有想到看到的是这般模样,脸上的皱纹显得更深了一些。
烤火的士兵看着这一群人,楞了一会儿神,这才想起来去军帐之中请值勤的军官出来。
一名队将大概是喝了酒,满脸通红地走了出来。
“转运使?”队将终究不是下头的小兵,这三个字的威力,至少还是清楚的。刚刚喝下去的酒倒有一半被吓得化成冷汗流了下来。
“值勤期间,竟然喝酒?”一名班直冷冷地道:“看来你这个营将是不想做的了?你是那支部队的?”
“末将是天武军第二营第四大队的。”队将小心翼翼地道:“这位将军,今日是我们韩锬将军的大喜事,胡大官人赏赐下来酒肉,贵阳府城所有人都有份儿,抚台也说了今日普天同庆,末将才喝了一点点,不多,只有半斤酒而已,不会误事,不会误事。”
“你们营将是谁?我自会与他去说!”班直冷哼,“会不会误事,岂是你说了就能算的?”
那队将吞吞吐吐,却是不肯说实话。
胡屹哼了一声道:“罢了,看他样子,也是一个老实人,下不为例吧!”
队将一听大喜,连连拱手:“多谢转运使,多谢转运使!”
“本官要去见萧抚台,你带路吧!”胡屹摆摆手,道。
“末将遵令!”队将笑道:“转运使来得巧,今日韩琰将军大喜,正好可以喝一杯喜酒呢!看这时辰,眼下大宴只怕还没有正式开始呢!”
一行人在队将的带领之下,一路往着城内走去。
走了一段路,胡屹突然停下了脚步,看向一边的一个军帐,军帐外头,插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一个衙门的名字。
“这是怎么一回事?”胡屹指着牌子问道。
队将笑道:“转运使有所不知,眼下这贵阳城中,到处都在修路,修房屋,那些商人们有钱的很,除了服徭役的人他们不能雇之外,剩下的人,都被他们雇走了,咱们这些衙门啊,没这么多钱与那些商人们争人,所以只好先弄一个军帐暂时办理公务。这还算是好的,最开始的时候,一些衙门还搭窝棚住呢!这还是抚台看着不像话,才让都钤辖从军中调来不少军帐拨给了他们。”
“这成何体统?”胡屹大怒:“这些商人们如此无礼?”
“人家钱出得多啊!”队将有些奇怪地看着胡屹:“官人给不起这么多的工钱,人家自然就给工钱给得多的去干活了!反正看这样子,今年这些衙门,是休想有暖和的屋子住了。”
“萧抚台呢?”
“萧抚台自然不同,住在原来的知州衙门里!”队将嘿嘿笑道:“今日韩锬将军大婚的地方也在那里呢!韩锬将军没房子,平素也是住军帐,还是抚台给他在抚台衙门里给他腾了一间房子呢!”
“那郑则仕不是有钱得很吗?”
“还真是有钱!”队将啧啧道:“这段时日一直都有送嫁妆得过来,吓死个人哦,整整走了好几天,百多辆大车啊!转运使您想想,现在这贵阳府可有数万人呢,每人一斤肉,半斤酒,这都要运多久,要花多少钱?不过呢,现在贵阳,光有钱也没有办法。僧多粥少嘛,房子太少,衙门太多,又有那么多有钱人来凑热闹。”
“不知我转运使府,抚台有没有准备下房子呢?”胡屹冷笑起来。
“应当是有的吧!”队将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听着眼前这位大官语气不善,他也闭紧了嘴巴,不敢多言了。
再行一段路,突然砰的一声响,天空却是突然亮了起来。
众人都是仰头,只见一个火星飞上了半空,然后砰然炸开,半空之中,骤然之间便盛开了一朵五颜六餐的花朵。
“放烟花啦,放烟花啦!”队将指着半空,大叫起来。“典礼已毕,放烟花庆祝啦!”
在大宋,火药早就应用了起来,便是火药武器也是不缺的,像什么一窝蜂之内的,不过用起来不省心,当兵的都不喜欢而已。而像刘凤奎之流的人物,消息自然是灵通的,却是知道,西军萧定那边,有威力极大的火药武器,只不过汴梁匠师营的火药匠师,一直没有弄出来而已。
烟花这东西,大宋虽然已经有了,但毕竟还是不多见,就算是在汴梁,也只有在重大节日才能见着,所以还算是个新鲜物事,今日放起来,别说是贵阳这地方的百姓了,便是胡屹、刘凤奎以及那些班直们,也是一个个地仰头向天欣赏起来。
看着看着,刘凤奎却是心中骇然起来。
这贵阳府的烟花,比起汴梁大庆之时的烟花,不论是样式还是花样,都要多得多,这代表着什么,胡屹或者不知道,但刘凤奎却是能想得到。
这代表着,贵阳这边的火药应用技术,比汴梁还要强一些。
他们的火药技术是从哪里来的?
当然是萧氏。
萧定萧诚兄弟两人,果然还是相通的。
刘凤奎捏了捏拳头,只觉得腮帮子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