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份报纸,一只新买的笔记本,整整一天,木青山就坐在医院那长长而寂寥的木椅上,他开始分析所有的信息,虽然手头上的资料并不多。
思索了大半天,木青山终于打定了主意。
将近黄昏的时候,一位女护士走了过来,很有礼貌地道:“先生,按照你的吩咐,我们让两位病人睡了八个小时,现在已经醒过来了,先生你得注意身体啊!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应该在这七个多小时了,饭都没有吃。”
木青山迅速站了起来,微笑道:“谢谢你,我去探望我的朋友。”
木青山话也没有多说,随手把报纸塞入旁边的垃圾桶里,然后提起笔记本,快步走了过去。
“奇怪,那两位病人又不像他的兄弟啊!”
女护士望着木青山的背影消失在长长的通道里。
木青山推开房门的时候,王石与陈肥肥各自躺在病床上,身上缠着绷带,正在拿起床头的电话开拔号码,见到他进来,都怔了一下。这两人倒也没有受什么重伤,只不过体力和精神透支得太厉害而已,经过“深层入眠”,八个小时后,果然又是两条好汉。
木青山微笑道:“要不要我先出去。”
陈肥肥摆了摆手,道:“我打个电话给你嫂子就成,小木,你站在旁边听着点。以后可以学学怎么给老婆打报告。”
倒是王石脸色忸怩地看着木青山,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在大学地时候,某人声称把青春交给篮球,现在却谈起恋爱来。形象与那时的样子已差得太远。
木青山毫不客气地找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如老僧入定,摆明了在旁边取经的意思。
“哦。慧儿是我……我没事,你玩得很开心是不是?什么?一分钟跳了一百多下了,有进步,不错不错。好的,我明天赶回重庆,那先这样。”
陈肥肥的口气如同在哄一位小女孩,那里有半分胖情圣地味道,木青山不禁略为感慨。理想往往与现实差距太远,人生又怎个“缘分”二字了得。
他暗暗为陈肥肥高兴。
但是接下来王石的对话让木青山差点摔下椅子。
“……乖,不要撒娇,这里好多人看着,什么?亲你三下?下次行不行?我是在朋友的家啊!怪我不辞而别?呵呵,我有点急事嘛!对了。不要吃快吃面,脸上会长豆豆,晚上不要喝太多水。否则睡不好,桂花泡澡再加一个鸡蛋洗五分钟。必须坚持做啊!效果很不错地……好,就这样了啊!我数一二三,亲一下……”
王石似乎已经进入了“状态”,越说越离谱,陈肥肥与木青山两人面面相觑,登时瞠目结舌。
果然是猛人啊!篮球狂变成了大情圣,家常话都能如此浪漫到令人恶心,这小子还真神,这几年没白混。
陈肥肥戏剧化地张大了嘴巴,等王石把电话放下来后,顾不上身上的伤疼,猛地扑了过来,在王石身上一阵乱摸,淫笑连连道:“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春风浩荡了?在那里毕业的?还不靠胖哥我潜移默化,哈哈!今天晚上的夜宵是你地了。”
“死胖子,快滚开,我可是有内伤的,内伤啊!”
木青山笑吟吟地看着这两个体积惊人的壮男在床上扭成一团,真是如此熟悉的画面啊。
王石拼命一阵扭动,终于成功地翻了上来,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手脚以快出名地胖子脱去,露出两块能令绝大部份女人汗颜的胸肌,喘息道:“胖子,别动手动脚,这里是医院,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王**,好久没有见过你的波涛汹涌了啊!啧啧,交代一下,去那里动的手术。”
王石的脸色登时又红又黑。
“胖子,你……真无耻,又用出那一招,。”
“我采你的葡萄又怎么样?你小子看起来那么正经,还不是用了猴子偷桃,呼,累死我了。”
木青山在江湖中颠沛流离,那里见过这种久违了地热身运动,王石与陈肥肥并没有什么改变,但是自己却是沧海桑田,再也不是过去那根只知嘿嘿傻笑的傻木头,眼前的王石与陈肥肥加起来地人生经验,都没有木青山一半的精彩纷呈,脸上挂着淡淡地笑容,心思却起伏如潮。
王石木陈肥肥抹了几把热汗,一阵咕咕的怪叫大作,原来这两个家伙被人审了一夜,又睡了一天,刚才又用极难看的姿势搏斗了半天,早已饿得摸不着北了。
陈肥肥跳了下来,一把扯掉头上的白布,吼道:“走,咱们喝小酒去,河南的烧烤非常不错,新鲜火辣,医院的门口就有卖了。”
王石从厕所探出一个头来,骂道:“胖子,你连医院门口的烧烤都敢吃?”
这句话倒也有些道理,医院的门口卖烧烤,恐怕除了医生敢买敢吃之外,其他人差不多都敬而远之。
“**,鱼头补脑,鸭屁股隆胸,你想不想试试?”
“靠!请你下次说话的时候,别在前面加上那两个字好吗?”
“行啊,老子再加一个死字。”
三人嬉笑怒骂一番,结帐的时候却出了一点小麻烦,王石与陈肥肥身无分文,木青山身上只有两张卡,一张是白家的金卡,具体数目他从来没有查过,另外一片就千红珠给他的工资卡。木青山还没有正式入职,数目估计为零。
木青山跟着女护士去缴费室刷卡,没想到医疗费高得简直可以让死尸还魂,两个家伙在医院睡了不到二十四个小时,顺手一刷就刷掉了一万两千块。
缴费室地员工见木青山拿了一张很少见的钻石卡出来。着实吓了一大跳,快速地给他开了一张清单,从鞋子被单到厕所里的肥皂拖把。地板维修什么的,应有尽有,最后面还加了一个城市维护费用,我靠!
木青山只扫了一眼。心中一动问道:“护士小姐,毕氏集团应该是你们医院的控股家族吧?”
与他并肩下楼地女护士不敢对视他的眼睛,却惊奇地道:“是啊!毕氏集团好像在很多大医院都有股份的呢,您是毕氏地人吗?”
木青山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问道:“医院近期没有提出任何改革的策略吗?如果医院收费一直不降低下来。恐怕没有多少个普通家庭可以承受得住了。”
木青山问得非常直接,这个女护士鼓起勇气说道:“是啊!我也觉得有乱收费的迹象,可惜我们这些人做不了主,上面的人赚钱赚疯了,怎么可能体会我们这些老百姓地苦楚,再说了。现在物价上涨这么厉害,房价更是高得吓人,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越来越没有活路了,也不单是医院一家的事。”
木青山笑道:“也不必太悲观。政府始终会干预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女护士的一双秀目亮了起来,望着木青山沉静如水地双眼,道:“您能确定吗?”
木青山不禁重重地点了点头,随手拿出钻卡,笑道:“能告诉我那里有atm吗?我想取款。”
自己早已身无分文,王石和陈肥肥两人还等在外面,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自然靠自己的资助了。
“有啊!就在三楼,这里的atm一次可以取款五千块,还要收千分之五的手续费,真是太过分了,跨行查询还要两毛钱呢!查询系统不过是电脑的系统显示功能而已,又不算什么费用,这明显是乱收费啦!”
木青山皱了皱眉,心中暗自想道:“全国有这么多人在使用银行卡,每天是至少有几千万张卡使用查询功能,就凭这点手续费,银行也赚够了。”
五千块钱说多不多,装在口袋里实在难受,木青山干脆捏在手里,直接走出医院地大门,搞得旁边那位双眼放光的警卫还提醒了一句:先生,挂号在二楼。
木青山自己留下一千块,另外两千块分给王石与陈肥肥,一人两千,在上大学的时候,这两个家伙已经习惯揩油,现在大家心照不宣,就好像陈肥肥所说:小木,我已经习惯用你地钱了,怎么办?
木青山已经打定注意,解决了此间的事情,没有了后顾之忧,立刻赶往西京市。
三人从医院出来,打了一辆车,陈肥肥肩上缠着绷带,意气风发地向司机大叔丢下一句话:“嘿!哥们,去烧烤城,最大地那间。”
司机师傅老马识途,向本市的天池烧烤城开去,一路上,胖子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代,不时地尖叫几声。
三人刚刚下车,只见门口停了一大片的名车,形状各异,几乎每一捕都价值不菲,这里的夜生活非常活跃,民以食为天,与西方国家崇尚的娱乐相比,中国人更喜欢与朋友亲属一起吃顿饭,或者聊聊天什么的,当然,到这种喧哗的地方来,大都是一些青年人。
深黑色的圆形烤盘上均布食物,设备是从韩国原装进口的,跟通常的韩式烧烤一样,主菜还没上,就先上来好几盘大大小小的免费配菜,传统的泡菜,辣黄瓜、糖蒜是少不了的。还外加了迷你寿司、卤蛋和新鲜的蘸酱菜,虽说是免费,不过味道可一点儿没打折扣。
陈肥肥在外省做了一年的堂主,像这种地方,简直就是家常便饭,顺手要过一个菜单,首先点了一个熏鱼,然后指着一个菜名问道:“乖乖,什么叫倾国倾城鱼?”
服务小姐穿着束腰的工作服,蓝白相间,显得身材修长,亭亭玉立,青春魅力十足,随便这么一站,再加上烧烤棚里灯红酒绿,倒也迷离动人。
“先生您好,倾国倾城鱼就是我们这里的名菜,叫“鱼下巴”,满满的一盘,配橄榄油和胡椒。鱼下巴有厚度,不过很易熟,吃起来也不会油腻,因为外形美观,所以叫倾国倾城鱼。”
王石正在低头看菜单,木青山环目四顾,仔细地打量着周围各种形形色色的人,四周还有几十个烧烤帐篷,那是来自南方人的最爱,而最爽快的地方当然是这中通风透气的地方。
“我靠!什么叫空调牛舌?”
陈肥肥的大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凑到了服务小姐大腿旁,一脸大惊小怪叫喊了起来。
服务员小姐噗嗤一笑,露出两只可爱的小兔牙,轻声地介绍:“那是牛舌的两种做法,生熟各一盘,熟的香辣可口,生的肌理细腻,红润新鲜,就在这大空调底下冒着丝丝凉气,美其名曰“空调牛舌”。”
陈肥肥的目光自下而上挑上来,一脸嘻笑道:“美女,能不能介绍清楚一点,我怎么听起来没有什么食欲啊!”这家伙只差把“只有**”这四个字写在额头上了
木青山低头饮茶,王石赶紧把头转向另一边,生怕别人把自己与这龌龊胖子拉上什么关系。
这个朝鲜族的姑娘热情大方,对陈肥肥这种客人早已司空见惯,嘴角轻轻一抿,微笑道:“肉片切得很薄,几乎是一挨着烤盘上下一翻就可以入口了。入口时汁水还相当充足呢,几位帅哥要不要试试?大小均匀的牛肉旁边配了萝卜花儿,肉是淡淡的甜香,蘸着调料正好是满满的一口。这位先生,够明白了吗?”
这番介绍说得生动无比,三人均是口舌大动。
朝鲜姑娘走后,又有一个高鼻子的小姑娘穿着啤酒制服上来推销啤酒,不过这姑娘的皮肤比较粗糟,身材矮小,长得挺壮实,陈肥肥的内心登时起了“板凳”两字。
出门在外,求财不易,陈肥肥也不想直接回绝,笑嘻嘻地道:“**,啊!来两捆啤酒喝喝吧!哦?小姐,我是在说我这位兄弟,不是说你。”
这位推销姑娘登时闹了一个大红脸。
王石听到这个胖子当众弘扬自己的丑态,大怒之下,伸过来一巴掌,狠狠地拍在陈肥肥防备不到的肥屁股上,啪的一声,一声很不雅的声音传了出来。
周围的众人乍闻异声,立刻同时望了过来。
新疆小姑娘脸上的红晕一过,小脸闪过一丝怒色,回头委屈地向后叫了一声:“哥!”
她说的是新疆话,除了木青山知道意思外,陈肥肥两人根本听不懂这种南腔北调。
突然,一个走调得惊人的声音自台阶下传了上来:“谁家死了人,欺负我的妹子。”
随即,楼梯阶冒出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身材与陈肥肥仿佛,满脸粗硬胡子,根根如铁,一头乱发像是被扫帚扫过,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最奇怪的是,这人身上背着十几条绳圈,绳圈上绷满了黑黝黝的木棍,大小长度一样,至少有五十个之多。
一路走了上来,木棍互击发出沉闷的碰撞之声,乍一瞧,犹如一个挂着拨浪鼓的郎中闯了上来。
木青山不禁一怔,不知道为什么,一种很熟悉的感觉猛地袭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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