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大如来阵
天际之上,狂风再次大做,似乎承载着之前一战的余势,越来越是凄烈!
天机镜的威势越来越大,某个声音从天界地府传来,低低唱颂着神秘咒语,开始回荡在天地之间。
环绕镜身的炽烈金光,忽地再次闪耀,伴随五色华光腾空而起,竟是落在鬼烈的四周,仿佛如苍穹降临世间的祥和之光,将他围在了中间,形成了一道巨大,且色彩缤纷的结界之墙。
飘入天空中的少年,面无表情,目光扫过整个轩辕峰擂台,手中的天机镜光彩越发耀眼,那晃如带有无限贵气的光华,让人根本无法正眼相观。
狂风吹过,仲痕的身影越来越过,几乎已接近太阳的中心,天机镜中发出的丝丝声响,犹如来自西方的佛音,让人无心恋战!
轩辕峰上,前一刻还在奋力厮杀的场景,一下子静止了,众人不由自主地望着天空中那周身散发五色华光少年,他忠厚文静的脸庞上,冒起了丝丝冷汗。
终于,仲痕停在了太阳的中心,就在无数华光,轩辕峰的上方。
“呼……”
徐徐狂风声浪突如其来却似排山倒海,众人眼见如此,无不变色。
漫天的霞光,突然像是受到了某种巨大引力,从四面八方急速涌来,汇聚在鬼烈的四周,然后逐渐形成一个正好将那擂台围绕的金色佛像,发出淡淡祥和之声。
那佛像可谓匪夷所思,粗粗看去竟似西方神佛将世。没有一人此刻敢对他无理,就连远离轩辕峰,其余山峰之中的仙霞弟子们,也不禁想要顶礼膜拜!
观战众人纷纷变色,如此神通之术,当真不可思议! 虽然“天机镜”贵为上古神器,早就料想定非等有无上神通,但也绝没有料想到此物竟是这般神气,远远望去,就连想要分心,也是无法做到,只能敬畏的看着,目光丝毫也不舍离去。
眼看着这结界佛像已将自己封在其中,鬼烈自是不好过,无形的吸力慢慢开始笼罩自己,想要运功抵御,却怎么也使不上力。
台下,一时无语,众人都是面色严峻。
鬼皇看着那金色佛像良久,额头竟落下了冷汗,低声道:“大如来阵?”
众人被鬼皇的声音给唤醒过来,渡善神僧本就佛力无比,自是无碍!见鬼皇如此问来,缓缓点头,道:“鬼宗主果然博学!这却是‘大如来阵’!”
听他一言承认,众人皆是变脸,小辈还好,但这些老一辈去都是惊叹不已。
大如来阵,乃佛门至高阵法,相传乃是西方“释迦牟尼(注一)”成佛之时,所遗留人间的奇阵,被“静音寺”所得,更其成为镇寺奇术之一,需用灵力极强的法宝催动,才能施展。
天机镜乃上古神物,灵力自是强大无比,用以施展这般奇阵,真乃天衣无缝!但看这仲痕也是还无法完全掌握自如,此时早已是汗如雨下,脸色泛白。
虽然眼前阵法并非有惊天动地的感觉,但想也是因为仲痕目前修为还是不够,否则如此强大的阵法加上上古神物的催动,必定是风云变色。
鬼烈只觉得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由然而生,体内真气竟是开始胡乱游走,右手狐戒原本的翠光更盛,而那“血龙”也开始蠢蠢欲动!一时间,灼热与冰凉的感觉在体内相互抵制,相互抗衡,实乃苦不堪言!
鬼烈虽被这般痛苦折磨,却是怎么也不肯倒下,龙炎伴随着主人心思,光彩一丝也未减退下来,相反却是越来越盛,将逐渐逼近的金光,也是生生逼退了几分。
仲痕看在眼中,不禁心生敬佩,但也丝毫不肯让步!口中法诀越念越快,右手将天机镜斜照于鬼烈,左手五指正在屈指变化,从一到五,握而成拳,又将拇指伸出,次而食指,终至五指全展,跟着又屈拇指而屈食指,再屈中指。
瞬间璀璨,放射出万道金光,直冲云霄。
众人黯然,静静观望着场中恶斗。
忽地,那“大如来阵”金光爆涨,而在金色的光幕之中,各种各样的佛门真言时隐时现,所照亮之处,尽是庄严肃穆慈悲之气,鬼烈首当其冲的感觉到那股压迫感越来越强,自己几乎快要窒息一般,但还未来得及细想,只见天机镜镜光微动,顿时不知从何处射出一道金光,向鬼烈直直击去。
猝不及防,就在险些内那金光击中的一刻,忽闻龙吟声响,他身体似被黑色火焰缠绕,却只是一瞬即失,可已将那金光给完全接了下来。
仲痕脸色大变,面上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随即不再多想,右手又在迅速变化。
数道金光在无形之力的操纵之下,竟似活了一般,在那“大如来阵”中,随着仲痕右手的变化,急速转动着。他坚韧的眼光似只能看清眼前,望着那金色奇阵,正与鬼烈严峻而冷漠的眼神隔空相望。
鬼烈心头微微一震,漂浮空中的那少年,身形俱被天机镜所散发的金光环绕,一双眼眸之中的眼光竟没有一丝杂念,那清晰目光之间,直似眼前所望的,当成了所有。
也就在这个时候,数道金光已急速击来,鬼烈哪能如此轻言失败,凭借最后一丝起来,竟是左右摇晃,一一躲了过来。但不知怎的,那金光又立刻掉转回来,仿佛猛兽袭击,没有丝毫由于,在这奇阵之中,丝丝作响,如圣僧颂佛,又似天外梵音,彷彿在洗涤人们心中的恶念,让人不在想要战斗。
说来也怪,在这幽幽低颂的声音之中,鬼烈之前体内冷热交加的两股真气仿佛停了下来,又似言归于好,不在互相抵制!
终于,数道金光又再次逼近,鬼烈右手紧握龙炎,直直站了起来,耀眼的银光,幽幽的绿光以及血腥的红光同时闪耀起来,让人的眼睛都已睁不开了。
“啊!……”
鬼烈仰天长啸,腾入半空,巨大的声音回荡在云霄之际,此刻的他彷彿正面对着天上神灵,与天相抗。怪异绝伦的三彩玄光,在他身旁闪烁,龙吟之声不绝于耳,层层叠叠,应对着漫天佛颂之声!
一波,又是一波,金色玄气彷彿无休无止,刚一躲避,却又瞬间回头!但鬼烈此刻的身躯看去,也彷彿是一只恶龙出世,根本不会有疲倦的那一刻,血红的双眼没有人看的清晰,只是那浓烈的杀怒之意,却仿佛深深体会着!这两个方今世上正魔两道最为出色的人物,在这轩辕峰山顶擂台处,生死相斗。
一波,又是一波!
十八道金光光柱,从不同方向,却是同一时间向鬼烈迎头击来!那双血红的瞳孔,仿佛带着无限的哀愁,恨意,鬼烈仰天长啸,似龙吟,又似厉鬼。
“轰隆!……”
整个天地,震动起来。
满天神佛,仿佛在同一时刻,一同吟唱。
巨大的三色光柱从“大如来阵”中心冲天而出,犹如苍龙出世,震耳欲聋的龙吟呼啸,带了毁天灭地的气势,冲向了天际那个少年,生死关头,一道金壁腾空而起,挡在了主人的身前。
下一刻,世间被强烈的光芒吞没了。
许久!许久!许久!
天空光芒幽幽散去,烈日当空照下。
白光闪耀,搀杂些须翠绿色彩,忽地红芒闪动,只见一口殷红鲜血,在烈日的照耀下,从阳光的最深处,洒落下来!
天地,安静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里!
一只闪烁着三色玄光的拳头,重重的打在“天机镜”镜面前的金色光壁上,所有人,几乎都呆住了!
“啪!…啪!……”
一个极小,小的只有空中那二人才听得到的声音,悄悄响起,一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挡在天机镜前的那道光壁,竟然像玻璃一般,慢慢破碎开来。
片刻之间,那声音急速传开,裂痕慢慢的变大,缓慢却势不可挡的向四周延伸,在那神圣的金色光壁上蔓延。
啪!
那么轻轻脆脆的一声,金壁化做点点滴滴,碎裂了!仲痕闷哼一声,口中吐出大口鲜血,那双睁的极大的瞳孔,仿佛怎么也无法相信所看见的一切,生生从空中掉了下来。
一切都到这里为止了么?
终于结束了!
他没有掉到地上,渡善神僧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他身下,接住了他。只见渡善神僧脸色凝重,叹息的摇了摇头。
仲痕勉强站住了身子,笑盈盈擦去嘴角的血迹,对渡善道:“他好厉害!我什么都没看见,他就冲到我面前来了!”
渡善神僧底颂佛号,将他安置在一张椅子上,双手合十,道:“你已出了全力,不必介怀!”
说罢,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倒出三粒黑色药丸,递给了他,仲痕也不多想,直接接过药丸,便丢进嘴里,接着闭目不语,想必是开始运功疗伤了!
鬼烈此刻还悬于半空,但早已是摇摇晃晃,之前身上的三色玄光早已不负存在,周身衣服已破破烂烂,且带有不少血迹,看来硬冲破“大如来阵”,实在是太过勉强。
忽地,一道赤芒划破天际,一白衣少年怔怔出现在鬼烈面前,将他摇晃的身子扶了起来,缓缓落下。
此子正是易影也。
他们没有多说一句话,片刻便已落到了众人居中的空地之上……
“我走了!自己小心!”
一句简单的话,却带有浓浓的友谊,关心!
易峰口也不转,径直向玉阳真人走了过去,行了一礼后,站到他身后,不发一眼。
而鬼烈也被“战鬼堂”媚月前来搀扶着,缓缓走到鬼皇身后,为他准备的一张椅子上。
一时,又陷入了安静!
玉阳真人面色凝重,随即又是笑了一笑,站起身来,道:“第二战!‘战鬼堂’胜!”
一语惊醒众人,安静严肃的场景缓和了下来,渡善神僧仿佛并不关心这次比试的结果,一脸祥和,没有说话!反观鬼皇面上也是没有什么高兴之色,冷峻严肃。
朗朗乾坤,青天白日!
所有人的面上,都似凝重起来,心中也开始琢磨着什么似的,久久无人说话。
此刻烈日当空而照,已到了未时,经过之前两场如此激烈的恶斗,众人都似想到了什么,竟没有人开口进行第三场。
“第三战,‘血影教’对‘静心寺’!”
一个洪亮的声音,回荡山涧。
玉阳真人仙风鹤骨,晃如仙人一般负手而立,面色倨傲。
忽地,两派都有了动静,柳月儿与那紫衣女子都是与掌门行了一礼后,应声走了出来。
特别是那紫衣女子,梵月师太像是极其看重,对着她对口述说了什么之后,她才缓缓走了过来。
柳月儿一身天蓝衣裳,那犹如水波一般的脸庞,清艳动人,让人就算只是看着,也不仅心动。
反观那紫衣女子,一张近乎完美的脸颊,没有柳月儿那般柔情似水,没有南宫若的天真可爱,没有雨儿的楚楚可怜,更加没有雪的惊艳妖异!她给人更多的,是冷漠的清纯,身上那股出淤泥而不染的气息,仿佛让人觉得,一位圣洁漂亮的绝色仙子就在面前,不敢心生一丝不敬的想法。
“不知!……”柳月儿直眼望去,柔声问道:“这位仙子,怎么称呼呢?”
那紫衣女子见她这般问来,淡淡望去,面上没有一丝表情,道:“柳姑娘言重了,在下‘静心寺’弟子,靳梦雪!”
柳月儿闻声而笑,又道:“原来是靳姑娘,久仰大名!一会儿,可要手下留情呀!”
那语气显然带有讽刺之意,只见那名为靳梦雪的紫衣女子一脸黯然,只是淡淡摇头后,化做一道白色光芒,冲天而起,随即落到此刻已是破烂不堪的擂台上。
柳月儿哪里能够示弱,重重哼了一声,也是化做青色玄光,落到靳梦雪的另一边。
两个美丽的女子各站一方,犹如一副美丽的山水画,让人眼睛也有些应接不暇。
场中,一片肃然。
之前才结束的一战,以为能够平息下来了,可另外一战却又要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