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笑城的6000兵马抵达台北城下时,正好碰上**营一连林汤兴正在指挥士兵将草山上的16门大炮搬运12门下来,因为他接到郑逸的命令,城内极缺野战炮,需要这些刚刚缴获的火炮来充实台北的防务。
一连的士兵们虽然经过整整一夜的鏖战,人人精疲力竭,走路都是摇摇晃晃,但是身上的干劲却仍然十足,没有马匹,就是肩推人拉,也要将这些大炮搬进城来。
士兵们唱着嘹亮的战歌,光着膀子,死命地将一门门大炮慢慢地推下山,那热火朝天的劲头,让前来增援的每一个红标军士兵都既震憾又感动,有些人甚至向军官们请示,要求帮这些兄弟们搬送大炮。
军官们也不敢擅自作主,最后一层层地传达到郁笑城那儿,看着大家的热情极为高涨,他便下令专门拨出一个连的士兵来帮忙林汤兴将山上的大炮抬下来,不过出于好奇心,他还是让李忠义将林汤兴叫了过来。
林汤兴听说首领要亲自见他,不由激动得浑身颤抖,眼睛里闪烁着炙热的泪水,差点儿就要流了下来,当他见到骑着高头大马,被近卫军们团团簇拥的郁笑城时,鼻子一酸,眼泪终于再也止不住哗哗地便淌了下来,涂得满脸都是,胸脯因情绪激动而剧烈地起伏着,“啪”地便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红标军军礼,骄傲地将身体挺得直直的,大声道:“报告首领,**营一连长林汤兴向您报到,请指示!”
郁笑城看着他光着膀子,浑身伤痕累累,血迹斑斑,一只眼睛都肿了老高,脸上被刺刀划出好几道血口子,虽然伤口已经愈合,但是随着开口说话牵扯肌肉,便将伤口拉开,不断有鲜血从里面溢出,但他却是一脸的满不在乎,仍旧是一副跃跃欲试,勇猛无畏的模样,就不由有些感动。
他抬了一下手中的马鞭,道:“林连长,你是好样的,一连,是我们红标军的榜样,郑溪沫就算不为你请功,我也要亲自为你请功!草山之役我虽然没有亲临,但只看那山头上下尸横遍野,整片山坡颜色都变成一片殷红腥泞,就可知其战况之惨烈!你为我军守住了草山,即是守住了台北最重要的战略致高点,为台北之役的胜利奠定了基础!一连的硬汉们,好样的,你们全都是好样的,我以有你们这样的士兵,这样的兄弟感到骄傲与自豪!”
他抬头看着草山上那被日军尸体铺得满满的山坡,虽然一夜的暴雨将泥土中的鲜血冲刷了遍,但是残留的血渍依然将整个山坡染得一片血色,远远看去令人触目惊心,他虽然知道当时战斗之惨烈,但没有亲自经历却仍然无法想象究竟残酷到何等地步,只是从一连士兵每个人身上伤痕才能多少看出一些。
“李东雷?”他突然高声叫了起来。
“有!”李东雷站在一旁,听到呼叫,立刻小碎步奔了过来,敬礼道。
“你赶紧先进城让人制作一面‘草山大功连’的锦旗,我入城之后,便要将这面锦旗授予**营一连,表彰他们英勇不屈,顽强战斗的精神!”郁笑城板着脸,严肃道,“但凡在此次台北之役中创下大功的连队,我都要一一授赏!记着多准备几面锦旗!”
“报告首领!”林汤兴听到郁笑城这话,不由急了起来,见首领一说完话,便急忙插话道,“错了错了,不是草山大功连,不是草山大功连!”
周围的红标军军官听到这话,都不由面面相觑,李东雷的脸一下子就变得铁青起来,狠狠地瞪了这个不知趣的家伙,如果不是当着首领的面,他估计就要当面喝斥这个莽撞懵懂的家伙,哪有在首领面前主动缴功,而且还当面说首领“错了”的话?要是在旧制军中,恐怕都要当场拿下推出去打军棍了。
郁笑城也不由感到莞尔,这些刚刚投军的士兵几个月这前可能还是最底层的农夫、伙计、商贩、工匠等,在短短几个月时间里,他们哪里知道那么多的礼数,而且他自己本人也是刚刚做这万人之上的领袖,一切都没有那么讲究,因此他忍不住笑道:“错在哪里?不是草山大功连,那又是什么?”
林汤兴一本正经道:“是草山双大功连,是草山双大功连!”
郁笑城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好奇地问道:“草山双大功连?为什么是双大功连啊?”
林汤兴兴致勃勃道:“我们一连打下草山倭寇的炮兵阵地,此为一功,而我们一连又从俘虏的倭寇炮兵那儿学到打炮技术,是我们红标军第一支能打火炮的连队,此为二功!首领,你说这不是双大功连,那还是什么?”
郁笑城听了颇有些吃惊,道:“你们连队已经学会打火炮啊?这……这可是真的?”
林汤兴得意洋洋道:“那还有假,我让那帮***东洋鬼炮兵俘虏手把手教我的士兵打火炮,教得不好便拉出去砍脑袋,那帮炮兵俘虏全***都是胆小鬼,给我一吓,当场尿裤子的都好几个,自然教起来十分用心!除了炮口观瞄与校正还不太会,打得并不太准,需要那帮狗日东洋鬼帮忙,其它方面,我们一连的兵就可以操作了!”
郁笑城不禁有些动容,因为穿越前他便是军迷,有关火炮的操作文章也读过不少,据他所知,炮兵作战可是一门技术活,要想伺候好它,堪比女人描眉画唇,完全就是精细活,否则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肉眼和手完全觉察不到的一根头发丝的空隙,很可能就使弹着点偏差单位以十米数来计算。
就拿最简单的火炮架设来说,都十分的讲究,必须力求稳固,不能发射一发后便有大幅度的蹦跳移位,最佳状态便是使炮身的后座力大致置于两炮架的中央,这就要求炮身的两助锄不但坚固,而且受力一定要均匀,否则会因为火炮后座受力不均而导致射弹散布过大,因此给火炮架尾进行加固同样也是一门技术活。
在大架与炮门之间放置枕木,用木桩固定四个炮角,炮身四周的土地洒水打平夯实,使火炮在射击时始终保持平稳姿态,都是打炮前很重要的准备工作。
甚至炮弹的批号、弹重与等级也需要力求统一有序,不同种类不同年份生产的炮弹,弹着都会产生误差,都需要重做检验射击,否则都会影响到炮击的最后成效。
当然,火炮的观瞄与校正更是一门复杂的技术活,并不是短时间就能学会的,一连的士兵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粗略学会火炮操作就已经十分的了不得,更深层次的炮兵作战技术还需要时间去学习深造,但能做到这等程度,确实已经可以缴功请赏。
郁笑城早就有心创建红标军自己的炮兵队伍,只是因为队伍扩张太快,士兵良莠不齐,素质高低有别,能学会打枪就已经不错了,能把马克沁打得响就已经让他很满意了,要想训练出炮兵部队来,至少一年内都只是他的梦想,但是现在他突然觉得自己离这个梦想已经十分的接近,触手可及,这能不让他激动万分吗?
“好,好样的!你们一连就是双大功连,当之无愧的双大功连!”郁笑城兴奋地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一把按住林汤兴的双肩,大声道,“你做得很好,非常好!炮兵作战是门复杂的技术活,你们虽然仅仅刚刚迈进一只脚,但毕竟已经迈进了,我们红标军现在就最缺你们一连这样的炮兵,你们也将是我们红标军草创以来的第一支炮兵连队!”
“那些倭寇炮兵俘虏,你们务必要组织专门的学习班子,从他们身上学到学透炮兵作战的每一个操作细节,完全变成自己的技术,然后再将炮兵作战技能向其他人传授!16门大炮便可以成立4个炮兵连队,如果炮兵连全都能成立起来,我便任命你为炮兵营长,以后随着大炮的增加,你甚至可能就是我的炮兵团长,炮兵师长!”
“但是无论是炮兵营长,还是炮兵团长,亦或是炮兵师长,你都要记着,炮兵是战争之神,是决定战争胜负的最主要开口,是把侵略者炸得粉碎的地狱怒火,是为我们红标军所开创的崭新时代与盛世到来吹响的最激动人心的号角!”
他说到这里,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炮兵是战争之神”这话其实是在伟大的卫国战争中,约瑟夫·斯大林亲眼目睹炮兵屡屡创造战争奇迹而深受触动,有感而发的,并从此记入历史史册,成为军事教材上必提的一句名言,但现在却由他这个穿越者先说出这话来,抢了斯大林的光芒,真不知道后世的史学家会如何评论他,但现在他至少有种置身大时代中挥斥方遒的豪迈感。
深受苏军大炮兵主义“火力制胜!重炮摧毁一切”精神的洗礼,解放军的炮兵部队全面引进苏式火炮的同时,也同样全面继承了苏军大炮兵主义的理论,使得解放军的军事力量得到飞速提升,也正因为炮兵部队的迅猛发展,在举世闻名中的上甘岭防御战中,志愿军才能凭借着强大的炮兵火力打退敌人数百次攻击,对此,老毛曾经给予了高度评价:“今年秋季作战,我取得如此胜利,除由于官兵勇敢、工事坚固、指挥得当、供应不缺外,炮火的猛烈和射击的准确实力为致胜的要素。”
郁笑城每次读到上甘岭这段历史都是十分的激动崇拜,他没想到自己穿越之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开始拥有自己的炮兵部队。
历史是由人去书写,也将由人去改变,而他既然穿越到这个时代,创立了红标军,他同样会将大炮兵主义精神全面贯彻进红标军的建军思想体系之中。
在这波澜壮阔的时代,炮兵,也只有炮兵,才能改变时代的命运,改变民族的命运,将这个腐朽黑暗的世界炸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