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的左翼虽然完蛋了,但是右翼的**团四营却成功地击退了日军骑兵的疯狂冲击,不过这还要归功于来自剑潭山上萧奈的炮击协助。
萧奈在剑潭山顶上看到日军骑兵第一大队第一中队冲垮了左翼的三团三营三连与四连,右翼**团四营也受到日军骑兵一个中队的攻击,他急忙命令一个炮兵连调转炮口,将炮弹全倾泻在日军骑兵队的头顶上。
日军骑兵第一大队第三中队本来已经集结起来,准备向右翼的**团四营发起攻击,但是剑潭山上的炮弹雨点般落了下来,一下子就把骑兵中队炸懵了,尤其是一枚炮弹当场就炸死了他们的骑兵中队长,更是让整个中队一片大乱。
“轰轰轰轰!”连续四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地面中立刻被炸出一个大大的焦坑十余名日军骑兵被炸得肢离破碎,断臂与断腿像火腿肠一般抛得满地都是,就连战马也被炸成两截,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其中一个日军被飞射的弹皮削掉半个脑袋,只剩下半个下巴与牙齿,趴在仍然活蹦乱跳的马上,尸体一颤一摇,好半天才从马背上滑下去,那景象极为血腥骇人。
还有的日军身体的右半片整个都炸没了,只剩下左手与左腿,浑身血淋淋令人触目惊心,他摇摇晃晃了一会就从马背上摔下来,翻着白眼看着充满血色的天空。
虽然萧奈的炮兵连给日军骑兵造成的伤亡相对来说并不是很大,但是因为炮弹打得又密又多,把许多战马惊得无法控制,已经不停马上主人的使唤,在战场上四散奔逃,有的甚至还相互撞在一起,直撞得日军们头破血流,骨断筋折,从马上摔下来,然后再被其他奔走的马蹄踩成肉泥。
**团四营正是趁着这个绝佳的机会反守为攻,派出一个连的突击队,强行突入到日军右翼的阵地,然后追着四处奔跑的日军骑兵进行射击,虽然他们的枪法并不怎么样,而且日军骑兵在快速运动过程中很难击中目标,因此真正打死的日军骑兵数目十分有限,但因为他们的突然杀入,令日军骑兵一片恐慌。
有些骑兵冲上来砍杀,有些骑兵则撕开四腿向后奔逃,还有的骑兵已经控制不了座下的战马,竟然绕着圈子打转,整个场面一片混乱不堪。
一个日军骑兵举着马刀冲过来,但奔上小山包的时候,那马因为被身后炸开的一枚炮弹巨大响声惊吓了一下,突然仰起前蹄发出长鸣,将马背上的日军骑兵给抛了下来,周围的红标军见状,不由大喜过望,立刻一涌而上,举起刺刀将其捅成马蜂窝。
另一个跟在后面的日军骑兵则一头撞上前面仰起前蹄的马,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也跟着从马背上摔下来,不过他却反应极快,一个翻身便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刀将一名冲上来的红标军砍翻在地,但他想砍第二名红标军的时候,至少有五名红标军举枪向他开枪射击。
“啪啪啪啪啪”五声枪响,那日军骑兵浑身是血地摔在地上,胸口冒出的鲜血很快便将地上泥土染得一片通红。
日军骑兵第一大队第三中队在右翼的挫败并没有让日军第一大队第二中队骑兵放弃进攻,他们的主攻方向正是李南的一营、二营以及三团四营,尤其是当第一中队骑兵击垮李南左翼,也配合着第二中队的骑兵一同向李南正面杀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感觉到那强烈的危急感,这滚滚如雷的战马一旦撒开四腿狂奔起来,整个战场都在颤动摇晃。
三团一营本来就已经没有剩下多少人,被日军第二中队骑兵一冲,就立刻垮了,败下阵来,而三团二营也抵挡不住,在日军骑兵的马刀砍杀下,在战场上抛下了近百具的尸体,几乎就是全线崩溃,要不是日军骑兵还想继续突破李南所率的最后预备队三团四营的阵地,恐怕三团二营的士兵也几乎全部都要交待在战场上。
不过战场上的力量又对比因为郁笑城及时的赶到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这变化却是日军没有预料到的。
此次郁笑城带来了四团三营,教导团第二大队,骑兵二连以及掷弹兵大队,让李南的部队得到空前的加强,尤其是骑兵二连的加入,让红标军终于也有了可以与日军骑兵对抗的锐器。
“首领,首领来了!”
“弟兄们,是首领,是首领!”
“啊,真的是首领,首领来看我们了!”
最先看到首领的是从前线撤下来的伤兵,他们坐在出发阵地上,有气无力地打盹闭目养神,不时有人因为伤口的剧疼而发出阵阵地哼叫声,还有的人破口大骂,医疗兵在伤员中间来回穿梭,他们最为忙碌,但也是被挨骂最惨的人。
伤兵们骂完日军,便开始大骂这些医疗兵,因为他们手脚太慢,因为他们没有完全止住疼,因为他们毫发无伤,总之伤兵们总能找到痛骂医疗兵的理由。
不过当首领的近卫军开到前线来的时候,伤兵们立刻沸腾起来,许多人都不能控制情绪而激动地大哭,他们受了那么多的伤,受了那么多的痛,受了那么多的委屈,但在那一刻,全变成幸福与甜美,他们从地上爬了起来。
有些被炸断腿的士兵需要其他人搀扶才能起来,但那一刻他们为了能尽早起来,竟然抓着同伴的衣服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
郁笑城骑在马上,看着这一大片浑身浴血,脸上都是伤口,缺胳膊断腿,衣裳褴褛,就像叫花子一般的伤兵们,本来他一直想让自己在士兵们面前保持坚强刚毅的形象,但他在那一刻,还是忍不住热泪盈眶,很快炙热滚烫的眼泪便哗哗地从脸上淌了下来。
“士兵们,战友们,袍泽们!”他端端正正地向围在四周的伤兵们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大声道,“你们为这座城市,为我们兄弟姐妹做出的牺牲,所有人都会铭记在心,你们每个人都是英雄,你们每个人都是不朽,你们每个人都是我们红标军的财富!我向你们保证,所有为我们红标军事业付出牺牲的人,都绝不会被抛弃,都绝不会被放弃!”
“向首领致敬!”一个受伤的红标军军官突然大声喝道,“敬礼!”
几百名伤兵听到这话,立刻胸脯一挺,立正向郁笑城举手敬礼,有些人手指被炮火炸得残缺不全,没有得到包扎,然后在不断地冒血,有些人胳膊炸断了,包了绷带,举起手都很困难痛苦,但在那一刻,所有的人都努力将自己的军姿做到最标准最完美,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流下炙热的眼泪。
付出那么多的牺牲,终于得到了首领的承认,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一件很欣慰的事情,因为他们觉得自己的牺牲是很值得,他们的付出终会得到回报。
李南也从前沿阵地赶了过来,他见到郁笑城,立刻快步冲上前,标标正正地行了一个军礼,大声道:“报告首领,李南前来报到,请首领指示!”
郁笑城抬了一下,他看到前方阵地一片厮杀沸腾,无数的红标军与日军展开殊死的拼搏,日军的铁蹄滚滚如雷,将许多红标军辗在马蹄下面,踩成粉碎,到处可以听到战友们的惨叫与痛骂,他的心就不由揪得紧紧的,愤怒已经不只是写在脸上,他大声吼道:“李南,我现在问你,打败倭寇的骑兵,你需要多少兵马?”
李南胸中豪气一腾,挺直了腰大声道:“只需要首领给我一支骑兵连,我便能将***东洋鬼杀个底朝天,屁滚尿流!”
郁笑城大笑道:“你要骑兵连,我就给你骑兵连!不过我可不只给你骑兵连,我还要给你我的近卫军,因为我不只是要你们打垮倭寇的骑兵,我还要你将北百川能久的头颅给我取来!”
李南立刻立正敬礼,道:“是,首领!李南如若不能提着北百川能久的狗头回来,李南就砍下自己的头献给首领!”
郁笑城哈哈大笑,道:“李南,我不需要你砍下自己的头,我需要你把倭寇们的头砍下来!这一战我军必胜,倭寇必败!”
他猛地圆瞪起布满血光的眼睛,撕扯着嗓子大声咆哮道:“这一战,我要你将所有倭寇骑兵的人头都砍下来,我要在这片战场上垒起一座京观,将北百川能久的狗头置于塔顶,我要让倭寇们知道,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犯我台湾者,必筑京观!我要用他们的血,用他们的肉,告慰我们所有战死的红标军英烈!”
一旁的邱逢甲听到“京观”二字,不由心中一跳,忍不住问道:“首领,可是要将聚集敌人尸骸,盖土夯实,垒成金字塔形的土堆?”
郁笑城侧过身看了他一眼,撇了一下嘴唇默默地点头。
其实这筑京观古来有之,而且很长一段时间都成为战场上的惯例,战胜一方将战败一方的尸骸堆积在大路两侧,并在尸堆表面上覆盖上泥土并夯实,然后形成一座座大金字塔模样的高冢,以此显示军威,夸耀武功,震慑敌人。
这其实也算是古代军队的一种残暴的陋习,一直延续到清朝入关之后才停止,但作为对日本侵略者的仇恨与惩罚,郁笑城已经铁了心要恢复这种古代军队的陋习,哪怕遭到天遣,哪怕遭到雷劈,他也要用这种方式给予倭寇心灵最强的震憾。
李南虽然不大明白筑京观是什么意思,但他看到首领眼里燃烧起的熊熊烈火,胸中也不由荡起一股对倭寇的仇恨,他浑身肌肉绷紧,一边敬礼,一边用庄严神圣的声音大声,道:“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犯我台湾者,必筑京观!”
“杀光东洋鬼,杀光狗倭奴!”一个红标军军官突然挥起右臂,大声吼叫道,“为死难的战友报仇,为死难的烈士复仇!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在场所有的红标军都跟着发出震天的怒号:“为死难的战友报仇,为死难的烈士复仇!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巨大的声音势如澎湃的潮水,在战场上空激荡不息,从那一刻起,日军的末日已经变得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