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百川能久还没逃到沪尾港的时候,沪尾港便已经陷落,郑逸派出李家财率**团一营、二营一路翻越草山、大屯山,沿着崎岖狭窄的偏僻山道一路快速行军赶到沪尾,而此时诺大的沪尾港仅有日军的两个中队在防守,而且主要还是守着山腰上的炮台以及道口的险要位置,沪尾港内的日军维持表面秩序的只有两个小队规模。
如果李家财是沿着淡水河畔的山道杀过来,很可能就被日军给堵住,毕竟日军在通往台北方向的道口设置了重兵以及重火器,但他们却没想到李家财是翻山越岭从大屯山上杀过来,从他们的背后狠狠地捅了他们一刀,一下子被打乱了阵脚。
由于李家财先前做过台北团练的副团练长,不仅对台北的地形十分的熟悉,而且对近在咫尺的沪尾地理同样如数家珍,因此他十分清楚夺取沪尾港的重点在哪里。
日军在沪尾的炮台是最先被李家财夺取的地方,守卫的日军怎么也没有想到,敌人会是从山背后杀过来,由于他们在仓促之间占领了沪尾港,甚至都来不及考察沪尾港的山脉地形,大部分日军便被北百川能久抽调去攻击台北,也所以当李家财的士兵杀来的时候,对于日军来说,简直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神兵一般,尽管他们也奋力拼搏顽抗,但是最终还是被占据压倒性人数的红标军给消灭。
等到日军发现山头上的几处炮台兼失陷的时候,再想掉转枪口已经晚了,因为李家财已经率领大批的红标军从山上杀了下来,占着人多气盛,居然一股作气打得训练有素的日军毫无招架之功,被分割包抄成好几部分,彼此首尾不能相顾,然后逐渐被红标军一一吞掉。
最后被打掉的是盘踞在港口骁骑校衙署的日军,因为这个衙署是北百川能久的指挥部,同时也是与外界联络的电报房,因此港口内的日军几乎全都退到衙署内,因此这儿的战斗也最为激烈,达到白热化的程度。
李家财几乎已经把港口内的日军全部肃清干净,就剩下这一块骨头,无论拼上多大的人命去冲,始终都攻不下来,显然龟缩在里面的日军也铁了心要死战到底,就准备坚守到前线主力回师救援。
不过前线日军主力没有等来,却把游弋在沪尾港外海的日军千代田战舰等来了,这千代田战舰是日本向英国brown公司订购建造的装甲巡洋舰,是除扶桑、比睿两舰之外唯一在中央设置防御装甲带的战舰,排水量2439吨,舰长92米,采用2座立式3汽缸三胀往复式蒸汽机,燃煤锅炉有6座,双轴推进,航速19节,火炮27门,鱼雷3具,舰上人员编制350人,在甲午战争期间便参加过黄海海战和威海卫之战,海战中曾经被击中3弹,后经过返修重新恢复战力,此次入侵台湾此舰便是急先锋之一。
千代田巡洋舰是最早接到日军从沪尾港骁骑校衙署电报房里发来的求救电报,因此它也是最早赶到港口外海的战舰,便开始朝港口内进行一阵猛烈炮击,要不是忌惮于骁骑校衙署里还有龟缩着一些日军,恐怕整个港口都要被它炸烂了。
不过也幸好当时郑逸也料到日军盘点战舰可能会配合港内守军进行顽抗,因此配给李家财一些炮手,这回这些炮手的威力就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他们用沪尾港山头上的几处炮台,对海面上靠上来的千代田巡洋舰进行猛烈的炮火还击,虽然没有击中它,但却也使它受到了惊吓,不敢再靠近港口,而是退到外海中去,有一发没一发地朝沪尾港内进行炮击。
由于千代田巡洋舰的炮击强度下降许多,红标军围攻骁骑校衙署所遭受的炮火袭击大大减轻,因此李家财趁这工夫,命令士兵发起猛烈攻击,力图在短时间内一举拿下日军这座最后的堡垒。
此次李家财也算是有备而来,专门针对港口内的巷战准备了极多的手榴弹,因此在发起对骁骑校衙署攻击的时候,他便让士兵用手榴弹开路,集中往衙署内盘踞的日军人堆里扔掷手榴弹。
“轰轰轰”一阵接一阵的爆炸声从骁骑校衙署内传来,朵朵炙热的焰浪将里面的日军炸得一片哇哇惨叫,残肢断臂像烂菜叶一般都飞了起来,有些甚至都抛到围堵的外面,血气与焦味弥漫在空气之中,到处都是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尸骸。
“万岁!”红标军高喊着欢呼声,端着刺刀潮水一般从被炸开的几处残墙断壁中涌入,与里面已经被炸得东倒西歪,奄奄一息的日军残兵拼杀成一团。
一个红标军冲在最前面,不过他刚从破开洞口的断墙处跳进衙署内的时候,半躺在断壁前的一个日军伤兵举枪就朝他射击,“啪”地一枪正好打在他的面门之上,那红标军捂着脸,“哎呀”一声便倒在地上。
但那日军也没有好过,因为从那断墙破洞处冲出的两名红标军扑上前来,一左一右用刺刀将对方活生生地挑死在地上。
衙署内的战斗经过红标军的手榴弹开路,已经变得不是很激烈,如今的红标军已经非常习惯甩手榴弹,看到敌人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开枪射击,更不是端起刺刀冲上前去拼杀,而是直接甩手榴弹,这甚至都成了每一个红标军的条件反射举动,不过也正因为此,衙署内的战斗也才结束得很快。
红标军冲进衙署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凡是有房间的地方,全都扔一两枚手榴弹进去,等里面炸成焦糊了,再一脚踹门,端着刺刀冲进去,而往往里面的日军都已经被炸得奄奄一息,根本没有力气反抗。
唯一让红标军造成伤亡的是来自衙署后花园的战斗,日军在此处阁楼上布置了一门格林炮,将冲到后花园拱门的红标军射倒了许多,后面的红标军就学乖了,不再进行闷头冲锋,而是将手榴弹用力地扔了进来。
这后花园虽大,但是却奈不住红标军手榴弹多,而且都是两三个捆成一束地扔进来,直炸得躲藏在后花园阁楼里的日军一片惨叫,最终将那门格林炮炸得没了声音,然后红标军们便端着刺刀蜂拥冲上阁楼,将里面幸存的日军逐一刺死,一个不留。
一个日军军官被几个红标军端着刺刀逼到阁楼三层的窗户旁边,他向后看了一眼,已经退无可退,周围的地上已经铺满了被捅死的日军尸体,他也知道自己差不多了,便高举起指挥刀,凶神恶煞地向红标军们冲来,但红标军们哪里与他客气,直接举枪射击。
乱枪之中,那日军军官胸口被打出密密的一片弹孔,最后整个人从那窗户口翻了下去,尸体重重地摔在阁楼下面的青石地板上,直砸得头破血流,一命呜呼。
日军的电报房正是设在这骁骑校衙署后花园的阁楼上,李家财攻占了电报房的第一件事情,便令人给台北巡抚衙门前指的郑逸电报,报告已经顺利攻占沪尾港的消息,而郑逸收到这个电报不由欣喜若狂,因为此时北百川能久所率的第二旅团主力已经完全被击溃于台北城下,现在正拼命朝沪尾港方向逃窜,如果能拿下北百川能久的人头,那**团的功勋簿上便可以重重地划下又一笔战绩。
郑逸给李家财的电报回复极为简单,要求他率军死守沪尾港,并伺机伏击乘着竹筏沿淡水河顺流而下的北百川能久,无需活捉,可以击毙,拿下北百川能久人头。
李家财收到这电报时,同样也是欣喜若狂,如能抢在近卫军队长李忠义与台北前线指挥李南之前,拿下北百川能久人头,那功劳将足以压盖过此前所有参战的任何的部队所创下的成就。
因此他立刻行动起来,为了防止北百川能久顺着淡水河漂到港口,然后逃往河对岸的观音山,因此他让士兵们将城内大量的杂物竹具朝河口抛置,堵住上游漂流下来的船筏,同时派出两个连泅渡到对岸去,选几处地势险要之处扼守,以防北百川能久的残部从河对面登岸,逃向观音山中。
在河的这一边,他将城中俘获的两门格林炮置在视野开阔的岸边,既可以对河面上的船筏进行火网扫射,也可以对沿着淡水河畔陆路进来的敌人进行覆盖性射击。
但这样布置他还觉得不够,为了彻底阻拦北百川能久的残兵从自己手里逃脱,他还特地让人跑到对岸去,在河面上拉出三道的长绳索,上中下三层像拦网一样要将从上游漂下来的竹筏上的人完全拦住,一个都不许放过。
事实也证明,真正起到最终作用,也是最明显作用的还是在河面上拉出的三道长绳索这个天才的方法,它们完全将北百川能久的残兵阻拦在河面上,再无法逃到淡水河下游的出海口。
“干,来了来了!”一个红标军站在小山头朝淡水河的上游看去,只见河面上正在快速漂流着一艘驳船与几只竹筏,而后面更远处则是一片乌压压的船筏,再远处河道的拐弯处又是一大片密密的船筏,显然最前面的正是北百川能久的亲卫队残部,而后面追赶的正是近卫军李忠义的部队,再后面才是李南的追兵。
“草,这个天大的功劳可不要让近卫军的李忠义以及李南那帮家伙给抢走了!”李家财通过望远镜也看到这一幕景象,不由兴奋地朝手心里吐了一下唾沫,用手搓了搓,快速奔下山来,冲着两岸的伏兵大声吼叫道,“弟兄们,***北百川能久就要从上游漂下来了,能不能拦截住,能不能拿下这鸟人的狗头,就在此一举!我们***绝不要让别人抢了这个功劳,我们***更不能让郑大人在首领面前丢脸,谁如果不努力作战,老子就一脚踹死他,听见没有?”
“李副团长,你就放心好了,弟兄们早就憋足了一股劲,***东洋鬼一个也跑不掉,就准备拿他们的人头来祭典我们**团死难的将士们!”一个红标军军官大声应道,“北百川能久那狗头谁如果敢和我们抢,我们就让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是不是啊,弟兄们?”
“没错,谁敢抢我们功劳,老子就让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两岸的红标军听到这话,不由齐声发出杀气腾腾的呼喊声,所有人都亢奋地端起武器,等待日军的自投罗网。
“嗯哼,谁会最终拿得到北百川能久那厮的狗头?”贺志强站在沪尾港邻近淡水河的一座小山头上,用望远镜看了一下淡水河上游正疾速漂来的北百川能久残部船筏,又看了一下在后面紧紧追赶的李忠义与李南的船队,最后才将目光落到河口上严阵以待的李家财,不由嘿嘿地充满自信地撇着嘴唇笑了起来。
在他身后的山林间,几十支长枪错落有致地分布着,枪口全都悄悄地对准河面,只要他一声令下,任何人与物都全部在这些长枪的致命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