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从侧面看着沙发的袁思北,这个角度还不足以让他看清她的脸,但他锐利的目光,早从机天那天开始,就穿透了这个女人的内心,常宁向来对自己的能力十足的自信,加常大仙传授的那套混饭手艺,和天生的爱琢磨人,只要他认真起来,就没有人能在他的视线里掩藏自己的思想。
袁思北确实不是很美,在性感美艳的金未央面前,相差的不只是一个档次,以常宁的个人审美观来说,她应该属于基本正常的女人,稍显微胖的体态,一米五几的身高,穿的是肥大的深色装,掩饰了身的曲线和突出点,常宁由此判断,这个干练的女人,还善于处处保护自己,只有她的职业女性的风采和言谈举止,深深的吸引着常宁,因为,这是他在内地从未遇到过的女性魅力。
金未央陪着袁思北,说了一阵女人之间的话,范东屏也问了问她两个孩子的学业,原来,自从丈夫车祸身亡后,袁思北就带着两个孩子定居香港,范东屏很喜欢两个小不点,在家闲瑕时,常让司机接两个小家伙过来玩,自从他们进了寄宿学校,他就很少见到他们了。
常宁插不话,一个人守在一台小电视机前,玩起了电子游戏,对内地人来说,这可是绝对的希罕玩艺,自从陈思思帮他买了一套,并辅导他入门后,他是一有空瑕,就沉迷到游戏的世界当中。
终于,常宁的耳朵里听到了袁思北今晚的真正来意,只听她有些客气的说道:“董事长,我没打扰您一家人?”
范东屏一楞,笑道:“思北啊,怎么越来越见外了,快坐,快坐嘛。”常宁斜了一眼,原来袁思北不知什么时候,已恭恭敬敬的站在了范东屏的面前。
金未央过来,重新拉着袁思北坐下,很关心的问,“袁姐,有什么事吗?”
袁思北看看范东屏,又看看常宁,犹豫了一下启口说道:“董事长,小少爷,未央妹子,对不起,我,我是来向你们辞职的。”
金未央惊道:“袁姐,怎么回事,你在开么玩笑呀。”
范东屏倒是处变不惊,只盯着袁思北问道:“思北,出什么事了?”
袁思北说道:“董事长,没出什么事,我,我就是想,想换个工作环境而已。”
范东屏当然不信,“思北,是不是小常他做错什么,让你为难了,你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解决嘛,再说,小常他也就是在这里玩几天,他还是要回内地去的。”
金未央也道:“是呀,袁姐,我不许你辞职。”说着还瞟了常宁一眼,莫非这臭小子色胆包天,欺负起人家有夫之妇了。
显然常宁读懂了金未央那一瞥,他狠狠的瞪了金未央一眼,咱连她的办公室都没进去过呢,还怎么去欺负人家了?
袁思北又说道:“董事长,您千万别误会,我的是和小少爷没有一点关糸。”
“哦,”范东屏有些凝重起来,缓缓的问道,“思北,莫非你认为,范氏集团公司将来交给小常,你看不到光明的前途,所以,与其以后走掉,不如现在离开?”
“董事长,您误会了,不,不是这样的,您老人家当年收留我,还供我去美国读,此恩此情,思北一生难报,我本不该离开您和公司,小少爷能力超群,出类拨萃,我也对范氏集团公司的未来充满信心,尤其是小少爷提出的,公司以后的发展方向立足于内地,我认为非常正确英明,现在内地的改革开放大门刚刚打开,机不可失,我们应该集中力量,放手去做,时机就是财富,小少爷做的内地发展计划我看过了,我个人完全赞同,建议尽早召开公司董事会予以通过确认,然后抓紧时间,确定专人负责实施。”
袁思北说话的时候,常宁一直在偷偷偷观察着她,她的这个决定,应该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金龙点着头说道:“英雄所见略同,阿瑾,我和未央也同意恩华的计划,可是,这不会是你要辞职的理由?”
常宁突然举手说道:“外公,我知道袁总裁为什么要辞职。”
范东屏望着常宁,“哦,小常,你说来听听。”
常宁习惯的掏出香烟,金未央急忙喝道:“不许抽烟。”常宁讪讪一笑,但仍然点火抽了起来,少顷,眼睛望着袁思北,微笑着说道:
“袁总裁,首先我得感谢你对我的高度评价,但我要提醒你,以后尽量的不要表扬我,我这个人有个缺点,经不起表扬,一表扬就骄傲,一骄傲就犯错误,呵呵。”
范东屏笑骂道:“臭小子,倒还些自知之明。”袁思北腼腆的笑笑没说话,金未央则嘲讽的瞥了常宁一眼,一脸的似笑非笑。
“袁总裁,我知道你是从大陆出来的,而且出来的方式也不是合法的,当然,那已成为了过去时,就象范同山一样,没有人会再来追究,你现在已经是合法的香港居民,可是,你一定认为,以后公司更多的业务都来自内地,而你的身份,不适合与内地来往,你是怕影响了公司的事业,才主动提出辞职的,这似乎是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但是。”
金未央白了常宁一眼,嗔道,“又是但是,常少爷,这里不是你的县政府,请你说话少用但是。”
常宁不以为忤,继续的微笑着,“但是,袁总裁,其实你想辞职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你不是一般的偷渡者,你不是象你自己所描述的那样,你来自之江省的湖城市,父母都是普通的市民,你是因为生计而被迫出走,以都不是,你不是一般的人,因为,你的父亲不是一般的人。”
“袁总裁,你可能知道,我从小跟着另一个外公,学了点算命看相的本领,更为要紧的是,他还带我去过宁州市,我在那里住过两三个月,关于宁州人滨江区人的说话,令我印象深刻,那一带的方言里,最大的特点,就是平仄不分,四音归一,比方说,小少一音,两字通用。”
“所以,袁总裁,当你第一次叫我小少爷的时候,我基本就断定,你不是湖城人,而很可能是宁州市的江区一带的人。”
常宁顿了顿,凝视着袁思北,缓缓的说道:“袁总裁,非常对不起,这几天,我委托内地的朋,对你作了一番内查外调,如果,如果我猜得不错,你的父亲,早期曾经是xx军的一名高级将领,你也不姓袁,你姓成,因为你父亲的名字叫成方,你是他的独生女儿,你也不是三十八岁,而应该出生在一九五零年的四月八日。”
袁思北噌地起身,脸色苍白的惊问道:“小少爷,您,您是怎么知道的?”
范东屏和金未央二人,也是一脸惊愕的看着常宁。
常宁继续说道:“成方,一九零五年出生,毕业于保定陆军学堂,一九二七年七月参加x军和xx起义,x军xx根据地的创始人之一,同年加入xx党,曾任x军营长团长师长和军团参谋长,参加过五次反围剿,和二万五千里长征,抗战时期曾任xx军xxx师付师长代师长,成为赫赫有名的抗日名将,一九四七年以后,因为某种原因,成方逐渐离开了人们的视野,建国初期,曾任xx军区参谋长,一九五六年九月突然被捕,原因不详,一九五九年七月病逝于狱中,成方夫人袁新,于一九六三年病故于宁州,其唯一女儿成丝蓓,一九五零年出生,一九六六年十月突然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客厅里一阵沉默,金未央抱着袁思北,小声问道:“袁姐,小常他说的,是,是真的吗?”
袁思北抬起头点了点,擦去眼角的泪,望着常宁说道:“小少爷,谢谢您,谢谢您还能记得我父亲。”
范东屏顿了顿手中的拐杖,感慨万千的说道:“唉,思北呀,你怎么不告诉我呢?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我当年,还和你父亲一起杀过日本鬼子呢,你的父亲,他是一代英豪,抗日名将啊。”
常宁严肃的说道:“历史不会被抹杀,记忆不能被消灭,袁总裁,不光是我记得你的父亲,你父亲当年的老部下,他们并没有忘记你的父亲,我之所以能知道你父亲,就是你父亲的老部下告诉我的,我是昨天晚和内地通了电话,才确认了你的真实身份。”
袁思北感激的说道:“谢谢你,小少爷,我已经不会哭泣,因为过去哭得太多了,因此,以我这样的身份,您认为还适合留在范氏集团公司吗?”
常宁摇摇头,坚毅的说道:
“不,袁总裁,我不但不会让你走,而且,我还要让你,恢复使用你真正的名字。”
袁思北望着常宁,两眼汪汪的轻声问道,“小少爷,我,我可以相信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