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衡横眉冷对,从弘文的腿中拔出九绞,一股温热的鲜血喷了出来,“我再问你,你们刺杀的对象只有我一个人么?”
弘文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一衡,急道:“我,我说了你会饶了我么?”
一衡端详着弘文丑恶的脸,眉头渐渐舒展,好似不再生气,心平气和的道:“你说吧,我先听着,如果你说的是实话,我可以考虑放了你。”
弘文如蒙大赦,喜道:“修道之人不可妄言,好,我说,我们的计划是先尽全力杀掉你,而后如果有可能,再杀掉诸葛圆月和莫永败,在你三人死后,百离的意思是斩草除根,那个叫宇文天凡的与你也有交往,不可留下火种,还有……”
“还有什么!”一衡大吼!
“你别急,我说,我说,还有……隋心。”弘文的声音渐渐变小,因为他发觉一衡的眼神中杀气渐浓,八成自己是说错话了。
哼!一衡一声闷哼,挥刀便斩,黑光一闪,弘文的小腿就像利刃下的枯枝,应刀而断,崩飞在半空中。
弘文心灰意冷的看着自己的小腿在半空中飞起,又被三刀切碎,肉屑、碎骨纷纷落下,掉在他的脸上、身上和地面……
“啊——啊——天啊,天啊!”弘文疼的整个人都绷直起来,抱着余下的半条腿连哭带嚎,骂道:“你,你不是人!你是魔鬼,你是魔鬼!!!你不是说我说了实话就放过我吗?啊———”终于,他紧绷的身体缓过劲来,满地翻滚,撩起一片尘土。
一衡擦去被嘣到脸上的鲜血,伫看着地上打滚的弘文,轻声道:“师哥,你看着我。”
弘文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声,颤抖着看着一衡,不知他又要做什么。
“师哥”一衡轻笑:“我骗了你。”轻描淡写,不以为意。
“你……你要杀了我么?”弘文泪如雨下,那样子还真有几分可怜。
一衡伸了个懒腰,晃了晃脖子,叹道:“要说抓你们两个来,还真不容易,累的我混身酸疼,我问你,费这么大力气才弄来的肥肉,你会忍心一口将它吃掉么?”
弘文还没明白什么意思,他身后以奇怪姿势被悬在洞顶的子磊却惊恐的哀号起来。
一衡蹲了下去,两手交叉,喜笑开颜,玩味道:“你瞧,他懂了,不知你懂了没?”
弘文怎会不懂!眼前这个像恶魔一样的少年,是要活活将他二人折磨致死,看他对待子磊的手段,就知道,今天能痛快死去,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他正想着,一衡又开了口:“师哥,我听说越是卑鄙的人,胆子就越是小的可怜,他们对别人虽然残忍,对自己却是百倍爱怜,这话,我不太信,所以我想试试,不知你能否成全了我?”
“什,什么意思?”弘文眼珠中黑色的圆圈已经被放大了十倍。
“当啷”一衡将手中的九绞扔在了他面前,轻道:“你只有一次机会,自杀吧,也能痛快一点!”
弘文一听,面如死灰!
他颤抖着将手伸向九绞,刚刚触到刀身,就放声大哭起来,甩手将刀扔在地上,一边哭着,一边向后退去。
“哈哈哈”一衡纵声狂笑,大怒道:“想我夏一衡不过是个农家的孩子,从小跟随娘亲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可怜我那娘亲拼搏半世,每天累的死去活来,除了我,她什么也没有!最后却落得个惨死的下场!从那天起,我夏一衡只求能过将她复活,别无他求!你们与我素不相识,竟然百般发难,杀我不算,还要让我身边的人死个精光!二位师兄,别怪我狠,若有来世,你们再找我报仇吧!”
弘文见他越是吼叫越是激动,以为他要动手,向后急退的身形更加快速,直到退至石壁,再无退路,才凄凄惨惨的哀求道:“师弟求求你,放过我们,放过我们吧!”
一衡缓缓闭上双眼,长呼了一口气,此刻,他想起了茅草屋中一身补丁的娘亲,想起了她怀中的温暖,想起了她因挖草药而沾满泥土味道的双手,溺爱的掐着自己红通通的脸蛋儿……
那是亲情,暖暖的,轻轻的,已经随她远去的亲情……
长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一衡睁开双眼,洞里满地血肉腥红刺眼,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道替代了记忆中泥土的香味儿……
平复心情,一衡低声道:“有道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二人只有一人可活,如果同意,我就放子磊下来,你们决一死战吧!”
吊在空中的子磊和倚在石边的弘文都是一震,彼此对望一眼,急不可耐的疯狂点头———
一衡掷出九绞,将“真元青丝”斩断,子磊应声落地,吃疼的抖动。
九绞在空中打了一个回旋,又回到一衡手中,他手提利刃,走向弘文,没说半句废话,九绞连斩,洞中血肉横飞,残肢败体还在地上抽动……
眨眼间功夫,弘文已同子磊一样,双手双脚尽失,趴在那里,一边哀号,一边哭叫。
一旁观看的子磊骨寒毛竖,大张着嘴,和那弘文一起哭喊起来。
一衡背过身去,咬着牙道:“用什么方法,你二人随意,最后活下来的人,可活。”
两人顾不得钻心的疼痛,眼中布满血丝,杀意浓浓,挥舞着可笑的半截身体,疯狂朝对方爬去!
除了像动物一样凭牙齿互相撕咬,他们根本没有其它选择,这是对畜生最好的惩罚,不是么?
半个时辰。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直到天色已经蒙蒙发亮,虽然天边还挂着月亮,但阳光却已经从天边透了出来,洞外的鸟儿已经苏醒,清亮的嗓音在林中宛转啼鸣,百草的芬芳缓缓飘进洞里———
这里血腥的厮杀刚刚停止……
弘文,胜了。
此刻,他的脸上、身上、嘴里,都布满了鲜血,就连眼睛里都流出血来。
不过,那不是他的血,而是子磊从脖颈中喷出的热血。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弘文惊恐的脸上有些呆滞,却因为夺得了生存的机会,而放声大笑!
“啪——啪——啪——”一衡一下一下的拍着手转过身来,瞟了一眼地上已被咬的不成人形、死不瞑目的子磊,对弘文祝贺道:“师哥果然实力不俗,这子磊比你的道行要高上许多,谁知一旦被封了天穴,就完全不是师哥的对手,一衡佩服,佩服!”
弘文没空和他闲聊,大笑过后清醒过来,赶忙像乌龟一样匍匐在地,用残缺的四肢爬到了一衡身边,以渴求的眼神眼巴巴的看着一衡,他在乞求着一个他想要答案。
一衡轻笑一声,拍了拍他的头,扑哧一声笑了,低声道:“对不起,师哥,我又骗了你……”
弘文听后,脸上祈求的神采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咬牙切齿的憎恨,和无穷无尽的绝望!
手起——
刀落——
弘文在不甘和绝望中放弃了挣扎,悲惨死去。
一衡环视周围,良久,闭上了双眼,沉吟出声,说的却是在醉美峰临行时的话,只是语气更加坚决。
“欲杀我者,必先亡身,欲弑兄者,锉骨扬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