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薛秘书说要请杜言吃饭,站在旁边的人看过来的眼神就变得说不出的复杂起来。
再看到薛秘书一边说一边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本子和笔写了几个字之后撕下来递过去,然后很认真的告诉杜言,这是他在平陵的临时电话之后,四周人望向杜言的神色已经完全可以用精彩来形容。
虽然郜克在平陵最多也就是呆上两天,可平陵县委除了为郜克自己安排了一部保密电话之外,还为薛秘书也安排了一部专用电话。
做为县委常委,杜言如果要想得到薛秘书在平陵的电话号码当然很容易,可是这个号码如果是从薛秘书自己手里接过来,那意义就是完全不同了。
做为郜克的身边人,人们都很清楚薛秘书的分量,平时如果不是必要,做为省长秘书他就必须时刻跟在郜克身边,至于这种出外视察,那更是要紧随领导。
可就是在这种时候,薛秘书不但单独留下还特意下车向杜言提出请他吃饭,即便是最迟钝的人,也知道这里面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事!
就如同梁本初的秘书楚亦君的一言一行代表是梁本初一样,薛秘书更是代表着省长郜克。
正因为这样,虽然只是在平陵临时使用的电话,可这个号码从薛秘书手里送出去,其背后的意义绝对能让人琢磨半天。
“谢谢你薛主任,还是我请你吃饭吧,晚上鲤鱼居怎么样?虽然和省里的名家比不了,倒也算是有点特色。”杜言微笑着和薛秘书握手。
“那好,晚上见。”薛秘书并没有纠缠与谁请客,其实这也根本不是主要的,既然意思已经传达,薛秘书就略一点头转身上了一辆等着他的汽车。
郜克的车队已经开出的重机厂,看着跟随而去的薛秘书的坐车后面扬起的一片尘土,杜言回过头向站在旁边一直默默看着这一幕的丁秉先望去。
“丁叔,有时间我去你那蹭点好茶怎么样?”杜言想丁秉先笑着说。
丁秉先平静的脸上挂上了一丝淡然微笑,他似乎是唯一一个没有被刚刚发生的事影响到的人,听到杜言的询问,丁秉先略一点头,随后好像是临时想起来似的开口问道:“听说苏倩回来了?要不你让她一起到我家去,尝尝我家藏的好茶。”
看丁秉先同意了,杜言就点点头,话的意思已经到了也就不用再多说。不过等他回过头时,他的双眉不禁一凝,不知道什么时候,乔洛蔚已经悄悄离开。
因为缩短了原本在太华的日程,所以在视察完重机厂之后,郜克下午有一小段时间是没有安排的,虽然平陵方面提出要在下午为迎接郜克的到来举办一个小小的欢迎会,但是却被郜克拒绝了。
到了郜克这种身份,对于那些抛头露脸的事原本就已经看得淡了不少,除了在一些重要的省市新闻的各种媒体报章上会看到他之外,平时能见他的人原本就少,更何况是在下面的县市。
这倒是很多人都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虽说接下来稍晚些时候,郜克要视察平陵的小青河治理情况,可至少这点时间能让很多人对郜克刚刚视察时的那些表态仔细琢磨一下。
在离开重机厂时郜克已经叮嘱崔建斌,说自己就直接回县委小招先休息一下,等到傍晚的时候再过来接他就是。
正因为这个,除了李培政和郭松林之外,平陵的干部们就都被无情的挡了驾,虽然很多人恨不得想在郜克面前多露上一小脸,可一想到郜省长这新官上任的三把火还没机会烧起来,那点想要混脸熟的心思也就缩了回去。
毕竟郜省长这上任伊始还未树威,如果因为想混脸熟而拂了郜省长哪片逆鳞,那可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杜言在郜克离开之后没多久也离开了重机厂,想着临上车之前重机厂书记老邱那满面笑容,甚至在他上车时还作势遮了一下车蓬的样子,杜言就不禁为权力这种东西所能带来的种种好处感慨以及。
而当他的汽车开进县委大院刚刚停下,立刻就有个“恰好”经过的干部不但抢在胡伟平下车前,更是抢在其他人前面给他拉开车门时,杜言就觉得身边这点事有点变味了。
郜克虽然没有让其他人陪他回小招,但是却没有人真的认为这段时间就可以轻松无事,所以杜言刚刚走进二楼会议室,就看到太华市委秘书长刘志正对围在他面前的一群平陵的干部们讲话。
“记住一定要确保晚上小青河沿岸的治安环境,所有人要做到包干分片严防死守,谁的地段出事责任就有谁承担!”刘志神色严厉的面前干部吩咐着“我向你们大家已经听说了昨天市里发生的一些事,这就是个警示!所以绝对不允许在平陵再次出现那种意外情况,要把这当做政治任务的高度看待。”
看到杜言进门,刘志向着他微微招手示意:“杜言同志你过来一下。”
听刘志点杜言的名字,人们立刻让开,当经过廖坤的身边时候,杜言明显感觉到了廖坤透着嫉妒看过来的眼神。
“杜言同志,对于重机厂的情况我想听一听你的解释,”刘志原本就很严厉的神色忽然一沉,声音里更是透着一丝愤怒“我想知道你们选出来的工人代表是怎么回事?”
刘志的泰的胡让原本以为刘志会锦上添花的赞许一番杜言的人们不禁一愣,一时间原本嫉妒冷淡的眼神变得热烈起来,虽然依旧只是听着刘志的话,可人们这时的心情却是和刚才截然不同了。
廖坤向旁边的宣传部长老徐看了一眼,两个人眼中都不禁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
小杜啊小杜,你风光的也差不多了,该走走背字了。
刘志神色严厉的看着和他对视的杜言,声音里透着阵阵寒意:“杜言同志,你应该很清楚这次郜省长视察的重要性,可是你们在挑选工人代表的时候是以什么标准为依据的?是放刁告状还是倚老卖老?”刘志说到这里停下来,眼神在四周干部们的脸上略微一扫“我知道重机厂的那个老苟师傅是老模范老标兵了,可老模范老标兵在本职工作上可以胜任,并不意味着就能完成组织交给的其他任务。你知道他在你来之前在郜省长面前说什么吗?他说重机厂的改制是败家!是胡闹!杜言同志,我想问问你,对这样的工人你们为什么还要让他去见郜省长,是不是有人想搞小动作?想博个仗马一鸣的诤臣名声?”
刘志毫不客气的口气让四周人不禁倒抽一口凉气,谁也没想到一向以稳健著称的刘秘书长会忽然发这么大的脾气,而对象还是刚刚在郜克面前出彩的杜言。
楚亦兰有些愕然的站在旁边的看着刘志,在她的印象里刘志一向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除了好得出奇的记忆力之外,刘志更多的时候就如同太华市委大楼里一架精密的人工计算机一样运转,楚亦兰从没见过他这种样子,更不要说是对下面区县的干部。
虽说正如刘志所说,老苟师傅的确在郜克接见的时候因为紧张激动说了几句并不合适的话,可楚亦兰还是想象不到刘志怎么会因为这个如此大动干戈。
杜言平静的听着刘志的呵斥,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忐忑不安,就如同刘志的话并非对他说的一样,这让刘志脸上的怒容更甚,不过他还是逐渐的平复下来微微摇头:“小杜啊,你是平陵县委常委是县领导,不是普通群众,你的觉悟和眼光应该比普通的职工干部更光更远一些,今天发生的事是个教训,希望你能正确对待这件事,这对你将来的工作是有帮助的。”
刘志语重心长,可他的话却是让旁边的人们都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刘志这看似爱护的安慰,其实已经是把之前说的博诤臣名声的帽子直接扣到了杜言头上,只等他一离开,不论是不是如他说的那样,杜言这背后爱搞小动作的黑锅可就算是背定了!
“秘书长,老苟师傅是审核小组的工人代表,这个是重机厂工人共同选举出来的,他们做为工人代表也是重机厂广大工人们的意愿。”
杜言不动声色的回答着,他当然知道刘志真正的意图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起那个港发公司独家收购琉璃集陶土的意向书一直被自己压在办公室的抽屉里,杜言就能想到,刘志这显然是在借题发挥。
只是小杜主任也不是善茬,当然不会让刘志就这么容易的把那么一顶帽子扣到自己脑袋上。
“杜言同志,你这个思想有问题啊,”刘志没想到杜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反驳自己,虽说杜言喜欢和领导对着干是出名的“工人选出的代表也要服从组织安排,也要理解组织精神,如果都由着他们的性子,晚上郜省长视察小青河治理的时候,你们这里是不是还要出个拦轿喊冤?”
刘志的话让杜言微微一笑,他微微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刘老肥笑着说:“这个秘书长您放心,县公安局的同志绝不会让这种意外情况发生的,是不是刘局长?”
是你个大头鬼!刘老肥差点破口大骂!
可是看着刘志顺着杜言的话茬看过来的略带怀疑的眼神,心里憋闷的想骂街的刘老肥只能一挺他的大肚子,向着刘志大声说:“秘书长请您放心,我们县公安局全体干警一定保证郜省长视察顺利。”
刘志略微皱着眉梢点了点头,他向似乎神色间一直透着说不出来的冷淡的杜言看一眼,在暗暗深呼出一口气后,又叮嘱了几句,随后带着跟来的几个干部离开了会议室。
经过刘志这么一出,原本想和杜言近乎一下干部们也不禁有些举棋不定起来,一想到刘志不太可能是自己就这么擅自做主的要给杜言扣上个搞小动作的帽子,四周人们看杜言的眼神就有些微微变了。
毕竟即便是真的在郜克面前出了个彩,可如果因为博省长眼球让顶头上司们给记恨上,那可就是太不妙了,毕竟郜克天高皇帝远,也不太可能因为只见过一面就为一个县里的副处级干部出头,这么一来一旦郜克离开,看来小杜主任的日子可就不太好过了。
想通这一层的干部们立刻纷纷各找借口远远离开,好在手头也的确都忙的要死,所以只一晃之间,整个办公室里就只剩下杜言和始终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楚亦兰。
“楚县长不忙去吗?”
杜言对着楚亦兰微微一笑,他并不知道他这自认很认真很君子的笑容,看在楚亦兰眼里却总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特别是一想到初次见面时他就给自己看那些黄色画报,楚亦兰就有种想大嘴巴甩过去的冲动。
“杜主任今天可真是风光的很啊。”楚亦兰说着微微把身子靠在后面的办公桌上,她并不知道因为这个动作似的腰身不由微微前挺,身上略显肥大的灰色职业装就略显紧绷的贴在了身上,一时间把她原本就颇为丰盈的身体曲线凸显得更加明显。
“楚县长您是在损我不?”杜言也学着楚亦兰的样子靠在身后的桌子上,说起来自从来到平陵之后,除了那次不请自来的蹭了顿莫名其妙的饭之外,他们两个人还没有独处的机会“说起来楚县长你应该请我吃饭才对,今天我可是为了你背了个不大不小的黑锅。”
听杜言这么一说,楚亦兰脸上多少略微有些发红。
虽说摘桃子这种事在官场上已经是司空见惯,可摘了人家的桃子还要让人家替自己背黑锅毕竟是有些不太厚道。
更何况楚亦兰很清楚眼前这个小杜主任可不是那些普通干部,从临来前她父亲楚平和哥哥楚亦君的话里,楚亦兰已经隐约猜到,虽然杜言自己没有什么背景,可因为种种原因,杜言似乎已经成了楚平甚至是郜克与某一方势力之间的一条特殊的纽带。
否则即便杜言再做什么仗马直言,以郜克的身份和高度,也不可能会对这个区县里的小干部有什么兴趣。
“那好啊,过几天我请你吃饭,”楚亦兰的脸上很快就恢复自然,她对杜言轻轻一笑“说起来平陵这边的很过工作我还不是很熟悉,如果能得到杜主任的帮助应该会有很大助益,不知道杜主任愿不愿意指点一二?”
琢磨着这话里的意思,杜言就向楚亦兰看了一眼。
如果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那明显就是有招揽之意,甚至即便是现在的楚亦兰也未必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因为女人天生的优势,虽然话中的含义十分明白,可也不会让人感到难以接受。
而且更重要的是,杜言知道楚亦兰这话绝不是随便说说,很显然她这是在借着自己要她请客的话茬,趁机对杜言做出了试探。
“有时间一定叨扰楚县长一顿,我先去看看外面安排的怎么样了。”杜言笑着微微向前倾身致意,这是这么一来他的眼神就自然而然落在了楚亦兰套装外翻的领口,看着因为双手环抱而不由被夹紧凹陷的那道深沟,杜言先是一愣,随后不禁抬头向楚亦兰露出个略带深意的笑容。
看到杜言那明显带着一丝坏意的笑容,楚亦兰先是一愣,当她本能的低头看到自己胸前的情景时,楚亦兰的脸上霎时浮起一丝怒火!
不过这时知道情况不妙的杜言早已向门口走去,只留下身后似乎就要杀了他的一双眼神!
小青河唐时称昭河,宋时为避赵讳改称青河,至清朝又因避清讳称回昭河,直到清亡再次改名青河,而后又为与同源的大青河区别,最终定名小青河。
小青河不止平陵的主河,同样也是太华的主要河流之一。
多年前为了建设国防,太华被选为了大三线城市,几乎是一夜之间,从全国各地聚集而来的建设大三线的工人,干部,技术人员和铁道兵,工程兵部队就纷纷云集太华。
多年之后,一座以军工和重工业为主的工业城市出现在了小青河边,钢厂的烟囱在冒出黑烟的同时把废渣成车的推入了与小青河直接相连的渣沟里,化工厂在为建设输送出化肥的同时也把大批的废水排入了小青河边的泄洪渠。
小青河的环境变得越来越糟糕,可是因为当时时代的局限和政治环境的禁锢,在那种时候既没有人想到,也没有人敢因为环境这么个微不足道的问题提出异议。
直到几年前在楚平任上,在小青河下游进入龙江入河口的一个地区发生了震动全省的地区饮用水污染事故之后,关于小青河以至全省各个主要工业城市沿岸环境治理话题的报告,才被摆到了有关领导的办公桌上。
对郜克究竟对治理小青河有多大的兴趣,杜言并不清楚。
至少在杜言看来,对郜克这种典型政客来说,环境治理这种投资巨大不见效益甚至还要担很大政治风险,更重要的是纯粹属于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举动,显然是不符合他的要求的。
郜克希望看到的是一个能为他迅速打开局面,带来效益的政绩。正因为这样他才在上任视察的第一站就来到太华,因为郜克很清楚太华能为他实现这个目标。
所以视察小青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与其说是郜克想要向外人彰显一下他倡导的新省长新气象,不如说是要向某些人或者干脆说是某个人表明一种态度。
这个人,就是楚平。
当初那次饮用水污染事故虽然最终被压了下去,却也成了的楚平政治对手们用来攻讦他的把柄之一。
直到几年后当楚平任期将满,很有可能接着机会再向上迈上半步的关键时刻,那次事件就被他的对手们拿了出来大做文章,尽管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楚平之所以没有能迈上那关键半步的真正原因,其实是因为他那个联省铁路计划动了某些人的金饭碗,可对外来说,主要还是因为那次饮用水污染事件给他造成了致命的打击。
所以当郜克来到平陵之后就视察小青河的治理,这显然是在向把自己的政治遗产托付给他的楚平表明某种致敬或是态度。
更重要的,郜克的这一举动也无疑是在向整个河西省官场宣布,他是郜克政治资产继承人的同时,也在宣布楚平时代的结束和郜克时代的来临。
坐在鲤鱼居的单间里,杜言心里这么想着,就不由微微摇摇头。
郜克无疑是个很有政治头脑又充满了干劲的人,这甚至让他联想到多年后东南某省的某位特立独行的封疆大吏。
只是现在的郜克却是和后来那位背靠大树,后援凶猛的封疆大吏无法相比,虽然那位封疆大吏现在还在胶东省的一个县里担任个不起眼的县委办主任。
想起那位如今还和自己级别相同的未来督抚,杜言也不禁有些感慨。
很多人现在都不可能想到,一些如今还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将来会成为左右国家命运的一少部分人之一,而在这些未来决定国家命运的人当中,会不会也有自己的一个位子呢?
杜言默默想着,他知道这个听上去似乎太过自不量力想法,如果说出去肯定会让不知道多少人笑掉大牙,可杜言却很清楚,这样的想法未必就不能实现。
既然只是表明某种态度,郜克对小青河的视察也就是走个简单过场,所以他也就没有去搞什么深入群众,体察民情那套东西,这倒是让很多把心都提到嗓子眼的人大松了口气。
杜言是在郜克回去之后直接到的鲤鱼居,在提前定好的包间里,沈和福已经准备好了一壶上好的茶水,闻着那股淡淡的清香,杜言不由暗夸老沈的确是个将来做大买卖的材料。
自从决定开发那片三零七厂后面的围墙做门脸房之后,沈和福差不多可以说是把整个家当都直接砸了进去,杜言有时候很怀疑如果那片门脸房的生意办砸锅了,老沈会不会落得个一家子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的悲惨下场。
在全力以赴的筹建门脸房的同时,也许是受到杜言那个八百八十八贵族青果酒的启发,沈和福开始有意把鲤鱼居从起先的大众饭馆的档次上提高起来,虽然大堂里还是招待普通客人,可是包间却是已经分成了两种不同规格,除了之前的包间之外,原来打开来一道门户通向后面小青河当垂钓场子的空地上,已经又接出了两个更大的包间,不但包间的装修规模档次都明显比其他包间更高,甚至连这两个包间的服务员都看着和比其他的服务员更先水平。
“杜主任,这是真正的雨后毛尖,和咱们北方的花茶不一样,您尝尝。”沈和福向旁边的年轻服务员微微示意。
看着那动作娴熟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杜言不由就向长相漂亮,用干净修长的五指轻夹泥壶的女服务员看了一眼。
“新来的?”杜言向沈和福问道。
“也是咱平陵人,去年没考上大学,现在就在我这鲤鱼居专门负责后面这两包间。”沈和福一边说一边注意着杜言的神色,看到杜言听了他这话后眼光再次留在那个女服务员身上,沈和福就向那个女孩微微使了个眼神。
“杜主任您请。”年轻女孩的青葱细指端起竹茶架上的紫砂小盅递到杜言面前,看到杜言向她看来,女孩不禁脸上微红轻轻垂下眼睑。
“老沈,不错啊,”杜言没有接杯子,而是指了指桌上示意女孩放下“说起来这雨前毛尖还就是得让年轻剔透的小姑娘摆弄才够味道,如果是让红楼梦里宝二爷说的须眉拙物大老爷们来做这个,那可就是毁东西了。”
听到杜言的话,沈和福立刻哈哈大笑起来,而站在旁边的年轻女孩则用略显意外又隐显疑惑的眼神看着杜言。
“小琪你可别觉得奇怪,”看到女孩的眼神沈和福就故意责备说“杜主任和其他那些当领导的可不一样,以前在给咱县委李书记当秘书的时候笔杆子那就叫一个硬,更是在国家党报上都写过文章的理论专家。”
沈和福的话让女孩眼中露出了一丝意外,她好奇的看着杜言,那样子让原本就心有所思的杜言不由更是想起了与她年龄相仿的妹妹杜菲。
“咱们聊聊吧。”
听杜言这么一说,原本还想再调笑几句的沈和福示意女孩退出包间,然后他向前拉了下椅子面露微笑的看着杜言。
“老沈,我想问问你,你有多大的胆子?”
可接下来,杜言这开口第一句话就吓了沈和福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