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愈来到岭南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平定岭南的军事势力完成天下的统一,对于他来说,人生的追求无非是没有内忧外患之下安安乐乐过日子,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在来岭南之前,刘愈一直觉得自己想得到什么东西,而自己又好像懵然未知。但在看过柳丽娘那封信之后,感受到信中的温情。他明白,他想要的便是那个时而阴谋诡诈时而又温柔娴静的柳丽娘。要把她得到,一个人独享的那种占有欲。
甚至连刘愈都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自己竟然会对柳丽娘产生感情。
初见柳丽娘时,刘愈是敬而远之的,那是一个惹不起的女人,柳丽娘的背景太过复杂,便是她身后的裙下之臣就能把他淹没了。但他后来逐渐发现,柳丽娘的风情万种仅仅是一种表象,就连曾经刘愈认为柳丽娘身后最强大的男人,淮王苏云曜,也不过只是她所利用的棋子,而平常的男人就算是他刘愈,也无法近柳丽娘的身。
得不到的,往往是最好的。刘愈现在想来,可能正是因为柳丽娘的神秘加上她那复杂的背景,才会令他产生一种想窥探究竟的冲动,进而把这种冲动发展为一种占有欲。
柳丽娘的身份是淮王的谋臣,也是无定师太的弟子,是武林中人,也是南方少数民族的一员。这就是刘愈对柳丽娘背景的全部了解,两个人从开始就是志不同道不合,各为其主,但偏偏两个人之间却又惺惺相惜,柳丽娘帮淮王抓了他,却又放了他成全了他和徐轩筑的感情,柳丽娘为淮王谋事,偏偏在最后关头却又帮他剿灭了淮王。
在立场上,柳丽娘从立场坚定到没立场。刘愈觉得自己的魅力是改变这一切的原因。刘愈的自我感觉良好,也就见见想表现出来,想证实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那就是,自己已经获得了柳丽娘的青睐。
一个男人征服了一个别人征服不了的女人,是很有成就感的。刘愈只是个普通男人,在心态上跟小男人可能有区别,但大致也无太大差异。
一方面为了朝廷能更快稳定南方而去联络少数民族让他们回归到朝廷的怀抱。另一方面又有一个柳丽娘等着他去征服,在这两种背景之下,即便刘愈南下宜州会冒险,他自己也顾不上别的,就这么贸贸然出发了。
刘愈的淡薄,和不甘平淡的矛盾心态。主导了这件事的发生。
从梅关往南,只有百多里路好走,再往后便是一路的山路,刘愈带着他的商队和随从,走在这样一条很少有人走过的路上,所想的无非是战事和身处在南方的柳丽娘。
从鄞县往南,已经离开了朝廷军所控制的范围。紧接着商队也进入了比较偏僻的山路,刘愈找的向导也是对南方地形极为熟悉的,有了向导的带路,他们也能通过一条少有人走过的路抵达宜州。至于到了宜州之后如何跟柳丽娘联系,刘愈现在还是没有任何的头绪。
一路山路,队伍行进的也不快,对于这些习惯了急行军的新军士兵来说,这点山路赶奔不算什么。一天下来走个几十里路当玩一样,路上还有说有笑的。刘愈身体有些不支,但毕竟他也是军旅出身,路上也不觉得如何,可这一路上苦了憋着一股气的曲宁。作为一个大家闺秀,平日里除了家门和皇宫哪都不去的名门医女,现在让她徒步走几百里路去会情郎。心中有那么一股火,但在路上这股火也在逐渐被消磨。
才走了一天,曲宁的脚已经磨出水泡,到了晚上便躲起来一个人用水烫脚。然后挑破了水泡,第二天水泡上生水泡,水泡被磨破了走几步路都疼。而商队又在赶路,刘愈也好像丝毫不顾及她是女儿身,就这么一路走也不打算等她。
到了第三天下午,她实在有些熬不住了,她甚至在想就这么死在山里也比继续走下去的好,为了一个从未给过她任何承诺连姓名和来历都不知道的“柳公子”完全不值得。
“还行吧?”
越是在曲宁无奈的时候,刘愈那张很讨厌的脸越容易出现在她面前。在曲宁看来,刘愈好像是在故意等着看她笑话的,她坚持不住了,刘愈就会出来用嘲弄的语气来跟她说几句话,越是这样她越不能服输。
“当然还好。”曲宁把苦咽进肚子里,脸上淡淡一笑道,“殿下,不知还有几日路程能到宜州?”
“哦,这两天走的有点慢。我想,可能比预想的时间要耽搁了一些,我们是时候加快赶路了。”
刘愈目光及远,好像在思索着一天加快多少适合。曲宁在心中问候刘愈的祖宗,这么都已经快折磨死她了,还要加快赶路,是要人命才罢休?
“夫人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咱们明日还要赶路,明天大概会走一百里吧,过了这一百里,再有个四五天,大概也就到了。”
曲宁登时感觉生不如死。为了这口气,真是要把自己的芳魂留在这边荒的岭南之地。
看着刘愈的背影,曲宁狠狠地作出一个要杀人的收拾,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能在人前保持住淑女的风范已经很不容易了。
“谁……怕谁……”曲宁嘴上这么说,但她其实心中也真的怕了。她没想到那个看起来像根竹竿的男人,这一路走来也能这么轻松,她还不知道,刘愈在大草原上吃草过日子都能走一个月,更不用说在这山野中像是散步一样的行走。这对刘愈来说太小儿科了。
第二天早晨,曲宁是被外面的吵闹声给惊醒的,天刚亮,商队又要张罗着出发了。因为已经进入少数民族的地界,往下的路必须要小心谨慎,免得跟少数民族发生什么不必要的纠纷。他们商队中不过二三十人,遇上大批的少数民族武装恐怕不敌。
“夫人,早。”刘愈今天笑起来很难看,至少曲宁是这么想的。
“殿下早。”曲宁没精打采回了一句。
“不许叫殿下,要叫相公,出门在外这点规矩都不懂?”刘愈笑呵呵说完,然后指着旁边张像是用竹椅绑起来的小轿道,“夫人这一路辛苦了,为夫为你准备了滑竿,找几个人抬着夫人你也就没那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