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叩见公主。”一看到李丽质,刘全一进大堂,就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虽说扬威将军府和公主府走得近,双方进出甚至不用通传,但那是主人之间的事,与下人无关,李丽质贵为公主,刘全作为一个下人,这礼数自然是不能省的。
“免礼”李丽质淡然一笑,转而问道:“听下人说,刘管家在这等了大半天,不知所为何事?”
即使是面对一个卑微的下人,李丽质依然是面带笑容,平易近人,犹如春风拂面般温和,颇有长孙皇后的风范。
“这我爱少爷叮嘱小的给公主送上这份心意,请公主收下。”
说完,刘全双手把那个盒子上呈上,喜枝接过,再交到李丽质手中。
这个盒子入手有些沉,李丽质用眼一打量,这是上等红木所制,雕有精美的花开富贵图案,包以银角,镶以宝玉,里面有什么还不知道,光是这个盒子子已经不凡了,轻轻打开,只见里面包着的一层红绸布,小心揭开,李丽质只觉眼前一亮,那樱桃小嘴忍不住张得半开,眼光也变得有些炙热了。
盒子内的雕像,如自己一般无异,不仅形似,就是神也俱备,无论是眼神还是神态都极为相似,手工精湛,栩栩如生、形神俱备,李丽质一下子被这件独具匠心的首饰给吸引住了,她没想到刘远这般用心,竟然做出这样精美绝伦首饰,一时间竟然惊呆了。
李丽质知道刘远闭关,那是以自己的样子为打造一件首饰,很多次想像过那首饰的样子。但是没有想到,它的精美已经超乎了自己的想像,而最重要的,刘远可以如此完美地把这件作品打造出来,这说明。在刘远的心里,已经牢牢把自己的模样记住了,一想这样,李丽质心花怒放。
好像这二个月无尽的等待,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值得的。
如果是其它物件。李丽质还真想拒绝,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也不人影,就是送个礼物,还假手于人,没有诚意。可是这件首饰却不能不收,这首饰雕刻的是自己,总不能送给别人吧,再说这份心思,也实在难得。
李丽质还没有开口,一旁的喜枝很知趣地问道:“刘管家,这件东西这么重要。你一定要亲自交到我家公主手上,既然这么重要,为何刘将军不亲自送来,这样不是更有诚意吗?”
“这...”刘全稍为犹豫了一下,马上应道:“这件首饰是我家少爷今晨刚刚完成,就是夫人们都没来得及欣赏,就准备送过来了,本想亲自送来,可是皇上突然派人把少爷召入宫中,有要事商议。只好托小的给公主送来,千叮万嘱,一定要亲自交到公主手下,幸不辱所望。”
“辛苦你了”李丽质淡淡说道:“贵枝。”
“婢女在”
“刘管家等了这么久也不容易,给他拿点酒水糕点。”
“是。公主”
刘全也连忙说道:“谢公主。”
很明显,李丽质是有回音,让刘全带回去,不过需要一些时间,而这回音,多数是书信形式,这才让人送上酒水糕点,若不然,就直接给点打赏就算了,刘全哪有不从之理。
当然,能让自家少爷亲自出手,花费二个月时间做的一件首饰,肯定贵重无比,公主怎么也得表示一下,也只有公主才有这样的面子,因为最近少爷极少亲自出手,现在很多人出高价,少爷都拒绝了呢。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吃完点心的刘全带着二两赏银还有一封打了火漆的书信带回去,那是公主给自家少爷的回信。
刘全走后,李丽质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那个雕像放在案几上,仔细的观察起来。
虽说各花入各眼,但是美是有共同点的,刘远打造的这件首饰,可谓尽善尽闰美,越是看得仔细,就越是感觉其不凡,大至五官、小到毛发,都是极尽细致之事,就拿那头发来说,不和刘远用了什么办法,拉成一根根,看起来非常有动感,完全颠覆自己对首饰的理解和印象,对李丽质来说,这是她见过最精美、也最令自己心动的一件首饰。
美到让人没法拒绝。
“天啊,怎么做得这么像,公主,这做得和你一模一样,将军真是有心思。”一旁的喜枝也被这件作品给惊呆了。
李丽质心甜如蜜,不过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淡淡地说:“堂堂大将军,却像工匠一般做这些物件,倒有点不务正业。”
喜枝则是有些不认同道:“正正因为他是大将军,竟然屈尊降贵,做这种低贱的工作,更显得他有诚心,长安城达官贵人比比皆是,买得起精美首饰也多不胜数,但是能自己亲自动手打造,还是打造得这么精美的,大唐也就刘将军独一号了,再说近这二年,刘将军都甚少打造首饰,听说赵御史的夫人赵金氏,出到五百金,还请不动刘将军出手呢。”
“嗯,的确是费心了。”李丽质也有些感触地说,不过,一想到那封自己写给刘远的书信,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嫣红,不过很快又些迷茫,患得患失起来。
就在李丽质多愁善解间,一阵和熙清风袭来,吹在那尊栩栩如生的雕像上,而雕像上的那双妙目在微风中竟然慢慢转动了起来,一时间,李丽质和喜枝主仆二人嘴巴张成“o”型,惊讶得都说不出话来.......
巧夺天工,天下无双。
而此时,刘府内,刘远面对着前来打探的崔梦瑶等人,挥退下人后,犹豫了一下,最后佯装一脸轻松地说:“过二天,我要出任务了,可能有一段日子看不到我,你们在府中。多加保重。”
出任务?
崔梦瑶一急,连忙问道:“相公,什么任务?”
“这个是机密,不能说。”刘远苦笑着说。
这个刘远倒没有说谎,此次秘密是出征。李二已经下了封口令,任何人不许说出去,包括对家属,刘远一行人的行踪被发现得越迟,行动的成功率也就越高,而刘远的性命越安全。
以前是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而这次例外,大军未动,精锐先行。
胡欣闻言脸色一变,声音都有些颤抖地说:“不用问,朝廷要对吐蕃作大动作。刘远及其精锐的扬威军准备打先峰了。”
作为吐蕃的公主,曾长经参与军机要事,还多次亲自参与战斗,胡欣非常了解大唐与吐蕃的情况,虽说离开了吐蕃,但是心中那份感情,还是很难割舍的。一直有留心吐蕃的消息,刘远一说要任务,胡欣就知道,这是针对吐蕃的,而很有可能,大唐已经下定决心,拨掉吐番这个不听话的“刺头”了。
大唐兵多将广,人才济济,很多事用不上刘远,而刘远对大唐来说。犹如福星一样的存在,再加上有特殊的背景,不会轻易让他涉险,吐蕃,也只有吐蕃。刘远才是不二的选择,因为刘远二进吐蕃,对吐蕃的风土人情等很熟悉了,还有一套专门应付吐蕃的法子,现在吐蕃和大唐还有交着战,这个时候突然要刘远出动,不用说,十有八九是要对吐蕃出手,这一点,胡欣心明如镜。
“师兄,师兄,这...这是真的吗?”小娘一下子急了,连忙拉住刘远的衣袖问道。
刘远都不知怎么回答她们,只是无奈笑了笑:“这个立了军令状,还真不能细说。”
这样说,相当于间接承认了,胡欣的脸色都变得有些苍白,毕竟,现在的她,可以说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大唐这么多名将,怎么老是派刘远去的啊,除了刘远,就没人了吗?”杜三娘愤愤不平的地说:“这都是第几次了,再说吐蕃人对刘远恨之入骨,要是被发现,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太危险了。”
崔梦瑶有些着急地说:“相公,此事能推掉吗?大宝还小,平时最喜欢就是和你玩,你要是不在,他会哭的,要不,妾身找找爹爹,让他向皇上求个情,改派他人去吧?”
“就是”小娘也附和道:“师兄,现在你的官够高了,府中的进项,也足够日常开销用度,花都花不完,不需要再这么拼命,不如你还是推了吧。”
“就是,去年被那个叫禄东赞的人伏击,刘远你的伤还没好利索呢,那些吐蕃人多凶残啊,战场上刀枪无眼,就推说旧伤未愈,向皇上请辞,另派他人去了好了。”杜三娘心里大急,连主意都替刘远出了。
就是脸色大变的胡欣也一担心地说:“刘远,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你不要上战场。”
所有人都知道此行的凶险,一个个愁容满脸地看着刘远,竟然没一个赞成,换作别的府,肯定一个个鼓励自家上战扬的人用心杀伤,立下不配的战功,光耀门楣等等,这也说明,刘远在她们心中的重要性。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刘远一脸正色地说:“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大唐需用到我刘某,那是我的荣幸,大丈夫在世,就要抓紧时间建功立业、荫妻庇子、光耀门楣,这样胆小怕事,以后得被别人耻笑了。”
说这话的时候,刘远那是正气凛然,虽说他后面那句话,是借用禁烟英雄林则徐《赴戍登程口占示家人》一诗中的两句诗,当年在银幕看到时,刘远被这两句话深深感动,记忆犹新,现在说出来,虽说有些私心,但也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无论如何,即使有些私心,这也是提着脑袋上战命,也是为了国家的大义,所以话语间,异常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