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弄出刑太监三日后,陆七忽然接到了一封密信,密信是温羽代转的,竟然是韦浩的来信,信中除了问候,也说昨日忽然被周皇帝召见了,可能会被外放为长史。
陆七看了信也没有太在意,他对韦浩没有倚重的心思,不过他还是让温羽代回了问候,并且让温羽转告,他来周国时,双儿已然有了身孕,意思就是与韦浩的关系,绝对会是了亲戚。
接到韦浩密信的次日,陆七正式上书请求归乡祭祖,他没有再提公主的事情,周皇帝莫名的要换女儿嫁他,他已然回应了态度,具体结果是什么,只能默然由之。
陆七上书后的次日,他与小蝶乘车悄悄去了开封府的大相国寺礼佛,陆七礼佛自然是为了佛争策略,既然表明了敬佛,就要一直保持了礼佛的名声,那就不能不去了开封府的大相国寺。
大相国寺位于汴河大街以北,御街以东的区域,可以说占据的位置,绝对是开封府内城的黄金区域,周皇帝虽然灭佛,但也不敢拆逐了大相国寺,周世宗的灭佛,主要是限制佛教的壮大,而不是暴力的铲除。
坐车抵达了大相国寺,陆七与小蝶下车走向了寺门,陆七今日来礼佛很低调,身上穿的是普通布袍,他不想张扬的引人关注,来大相国寺,主要是留下他来过的事实。
陆七走观中,见大相国寺的规模很大,入寺之口就是一座山门殿,他知道大相国寺始建于北齐时期,是一座历经四百年岁月的古寺,原名建国寺,在唐朝时期,有个相王成为皇帝之后,赐名为了大相国寺。
走入山门殿,立刻有一位中年僧人合十为礼,陆七和小蝶也合十回礼,之后进入了大相国寺。
一入寺中,就看见了气势恢宏的天王殿宇建筑,不愧是能够与洛阳白马寺齐名的古寺,陆七曾经想去洛阳的白马寺走一遭,但因为去石州时领军,回来时曹王又过洛阳而不入,所以没有见识了洛阳白马古寺。
天王殿又名接引殿,事实上算是二道山门,陆七和小蝶走入天王殿,对着两侧的怒目威严的四大天王拜了一拜,小蝶今日还是男装,佛眼只认信徒,很多大户人家的女人出门拜佛,都是穿了男装。
陆七和小蝶出天王殿,看见了更加雄伟的大雄宝殿,大相国寺的大雄宝殿,高有十几米,面宽七间,大殿周围及月台有白石栏杆的望柱,望柱上可见镂刻了很多的狮子,这座处于佛教低谷的大雄宝殿,依旧有着厚重的辉煌。
不过大相国寺里的人气,却是显得了这座古寺的萧条事实,进出的香客只有五六位,而且全是女人,陆七和小蝶一进来,却是显得很是特殊,陆七和小蝶目不斜视的径直走去进入了大雄宝殿。
大雄宝殿里香烟弥漫,有僧人在低声禅唱,木鱼声有节奏的轻响,殿内供奉着佛祖金身,高达一丈三尺,面容似笑非笑,佛眼俯视着众生,大殿两侧还有十八罗汉的雕像。
佛龛前,正有五个女人在虔诚礼佛,陆七和小蝶走入殿中,先一齐合十拜佛,之后由小蝶去取了香火,分给陆七之后,一起持香敬拜,拜后一起去插入了佛龛香炉。
退后再拜后,小蝶取出了十贯铜钱敬奉了香火,十贯铜钱可不算小数目,主持僧人取了功德簿,记下了寿县陆天风的大名,之后陆七和小蝶去其他所在观拜。
因为陆七给的香火丰厚,主持唤了一个僧人为接引,领着在大相国寺里走观,大相国寺真的很大,大雄宝殿后面有成片的建筑,僧人带陆七去观拜了八角琉璃殿,琉璃殿里供奉的是一尊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八角琉璃殿里的香客却是很多,达几十人,平民更敬奉观世音菩萨。
拜过了观世音菩萨,陆七又去看了藏经阁,大相国寺的藏经阁明显破败,恍如荒废了很久的老屋,明显有火烧的痕迹,僧人解释说,大相国寺遭过很多次兵劫,这座藏经阁基本都是木制,所以被纵过火,因为朝廷不许随意修缮寺庙,所以这座藏经阁一直得不到允许修缮。
陆七听了若有所思,小蝶见了,细声道:“七郎,你不会是想捐造了藏经阁吧。”
陆七点头,道:“有那个心思,只是容易触怒了皇帝,皇帝之前回拒过我的一个普通请求,或许是在警告我不要在开封府有了逾越之举。”
“皇帝不喜佛事,七郎若是起造大相国寺的藏经阁,却是明显有了与皇帝做对的含义。”
陆七点头,又扭头看向了别处,道:“大相国寺的僧舍和客房,也是很破败的,我们可以出钱修缮一下,小蝶,就以你的名字修缮,供奉观世音菩萨的殿宇,也修缮一下。”
小蝶想了一下,道:“七郎,奴觉得,最好是明面的上请修缮。”
陆七摇头,道:“若是上请,那反而会引起了很多的猜疑指责,只是修缮居屋,属于很平常的施舍。”
小蝶点头,陆七又小声道:“你发现了吗?大相国寺最缺了什么。”
小蝶一怔,扭头扫看了一下,细声道:“缺了什么?”
“缺少取暖的炭火,大雄宝殿和琉璃殿里,冰冷的毫无暖意,因为寒冷,不但僧人受罪,也造成了香客稀少。”陆七说道。
小蝶明白点头,细声道:“这寺庙应该不会穷的买不起炭火,莫非是不敢了用炭火取暖。”
陆七抬手唤过了接引僧人,问道:“请问师父,拜佛的大殿里,怎么不生了炭火?实在是过于寒冷了。”
“阿弥陀佛,施主,寺中清廉,买不得炭火,却是让施主受苦了。”僧人微敬的回答。
“不会吧,我见寿县的东禅寺,也没有这般的贫苦。”陆七温和说道。
“出家人不打诳语,大相国寺虽然是在开封府内,但平日的香客,几乎没有贵人,而且也没有庙产可出,因此比不得了东禅寺。”僧人解释道。
陆七点头,又道:“这么的寒冷,却是不妥,我若是施舍了炭火,不知禅师们能够接受吗?”
僧人迟疑一下,道:“施主乐善,大相国寺当然是愿意的,只是贵人若是施舍,只怕会自身有碍。”
“无妨的,我是为了家母才敬佛的,家母嘱咐过我,遇佛寺必须要拜佛和施舍。”陆七平和道。
僧人合十道:“施主乐善,请稍候,小僧去请方丈。”
僧人走后,小蝶细声道:“七郎这么做,却是了雪中送炭。”
陆七微笑点头,道:“我以孝行敬佛,周国朝廷就是知道,也难以罪我。”
“你不怕会触怒了周皇帝?”小蝶细声道。
“我河西自治,他都能够忍让,我隐晦的敬佛,他一样会了忍耐,他是个非常理智的人物,既然利用了我,就不会轻易的弃用,以周国的形势看,他需要了西部安定,需要我制衡了别的军臣势力,不过他的忍让是有底线的,一旦我给他造成了巨大威胁,他肯定会动了杀机。”陆七解释道。
小蝶点头,陆七又轻语道:“周皇帝是位智者,拥有着很强的驾驭能力,只是他的治国手段倾向刚性,使得周国上下的人心很是现实,其实,他根本就不该了灭佛,佛学能够安抚人心,儒学能够培养了尊师忠君的理念。”
小蝶点头,忽接引僧人与大雄宝殿的主持走了过来,见礼后,年近五旬的主持微笑道:“东禅寺的庆水师弟来过敝寺,原来陆施主就是庆水师弟所言的大善人。”
“禅师过誉了。”陆七微笑回应,继而被老和尚请去了禅房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