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州市殡仪馆举行告别仪式的号厅,人头操动,煞丹知旧
文化局是白冰燕的单位,她生前是一个科长,但和好几个局长副局长交情都不错。更重要的是,文化局赵局长接到分管文化教育和卫生部门的崔副市长一个电话,对白冰燕不幸遇到车祸表示了关心,也希望他能够转达自己的哀痛之情。
赵局长去了解了一下,只打听到崔市长的女儿和白科长的女儿同在七中,应该彼此认识。不管怎么说。赵局长是认识白冰燕的。对她印象也相当不错,所以他以个人的名义送了一个花圈,打电话给工会主席要求她全力配合。虽然赵局长没有亲自来,文化局两个副局长,包括和白冰燕最交好的那位女性副局长带着一大帮同事,几乎倾巢而出。而教育局这边,自张书记孔局长以下,好几个局级领导都个人送了花圈。让平时小瞧倪建国的人大吃一惊。不知道他的关系如此之深如此。
按照安排好的程序,进门的时候,桌上有三本精美的册子,是留名和留言用的,可以写点什么表达哀思。十一点仪式正式开始,会有简短的致辞和悼念。然后。参加告别仪式的人有机会向家属致哀。中午在附近的餐厅有一个包席,愿意出席的人可以过去吃午饭。午饭以后。家里的亲属会送白冰燕最后一程,去旁边的火葬场火化。
白冰燕躺在一个硕大的棺木里。显得有些娇棺木四周用白花点缀了一圈,再往外是黄花和立起的松拍技。后面是一幅放大的相片,用的大概是她三十来岁才生倪裳不久以后的一张照片,她巧笑嫣然,端庄美丽,正在人生最好的时段。
棺木前方,放着一行的小花圈。摆脱不了华夏官本位的传统,崔副市长一家的花圈放在正中央,旁边是教育局孔局长和文化局赵局长的。再往旁边一溜有直系亲属,至交好友。和单位领导同事的。因为花圈太多,大多数都被收了起来。
倪裳,倪建国,和两个舅舅站在台子的右下方。时钟指向十一点、。人群慢慢的聚集安静下来,除了倪裳父母的同事领导朋友同学,倪裳的几个好朋友,林墨。张小薇,崔玲,温凝萃,薛静静,楚名扬,卓雪等等都站在人群里。林墨两边,赶着从羊城飞过来的伍思宜,和提前把母兄送回家从南岛飞回来的吴茵,脸上神色肃穆,带着些忧伤。
司仪宣布仪式开始,大家先默哀一分钟。
然后就是致辞的时间了,第一个上台的,免不了俗是白冰燕单位的领导。倪裳请了和母亲交好的那位阿姨副局长。看来是个正的的选择。她神情带着真诚的悲哀,言里也少了些官腔,能让人感受到真诚的悲痛。
站在人群里,林墨四处张望,没看见江之寒的身影。她转头看了看吴茵,吴茵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这时候,江之寒正坐在车里,旁边坐着一位四妾十岁的中年妇女,而他的膝盖前面放着一个小花圈。
车到了殡仪馆门前,江之寒拿起花圈,一个箭步跳下车,那中年妇女跟着他下来。两人急急的往一号厅赶。
到了一号厅的时候,副局长的致词恰好到了尾声,人群中有轻声抽泣的声音。
副局长讲完了,抹了抹眼角,走下台去。司仪走上台,侧过头看着下面的倪裳,等她指示谁是下一个言的人。
倪裳抬起头,看见江之寒在人群最后踮起脚,朝她比了个手势,她朝司仪点点头。江之寒把花圈递到那中年妇女的手中,她两手小心翼翼的端着,一步步走到人群最前面,把那花圈放在地上,用手仔细的理了理那写着名字的带子。前面的人看过去,只见上面一边写着认不出的外文,另一边却是中文,上面写着:美丽的白女士千古,愿天堂能见证你的舞姿一您最忠诚的别林夫斯基。
中年妇女走上台,回头看了看棺木。抹了把泪,回过头来,整了整麦克风,开口说道:“我叫孙凤珊。三十年前我第一次见到冰燕。那时候,我们在一起学芭蕾
人群最后,江之寒低下头,在心里说。阿姨,我总算找到了你从偃城回来打电话的那个昔日的朋友,也许让她来回忆你最美丽,最充满梦想的岁月,是你想听到的吧。对了。那个老秃头还在国内骗吃骗喝,也被我逮住了,让他给你写了个挽联。我知道这有些傻乎乎的,不过他不是你曾经的偶像吗?哦,曾经淡淡的金。
在把你推下悬崖的那些东西中。也许五分是天意,四分是你丈夫的不忠,但我也罪责难逃。我没有什么可以辩解的。也没什么可以补偿你。这是我能做到的一点点傻事。还有,我会尽我之能,照顾好她,来赎一些罪过。你若在天之灵有知。也请保佑她一辈子平安快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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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凤珊的致词已经到了尾声。她看着台下百来号人,动情的说:“冰燕,我想对你说,我会记住你的。我想很多人都会记住你的,记住你的美丽,你的善良,你对家庭的奉献,你的青春,当然还有你的舞姿。不久前,你还打电话给我,好久没有接到你的电话了,有好几年了吧”你说,你终于去看了一场俄罗斯国家芭蕾舞团的表演,你说你还见到了我们当年心目中的偶像,可惜已变成了一个秃头的老大爷,你说你的女儿是多么的优秀和美丽。远胜你当年十舟百倍,我今天也看到了我今天带来了一个别林夫斯基送的花圈他说,希望你在天堂里也能舞出精彩和美丽。这”也是我的祝福。”
她鞠躬,走下台。
接下来,是最后一个今天要致辞的人,倪裳她父亲婉拒了致辞的建议。
倪裳戴着白花,走上台。在她人生中数十次的演讲中,没有比这更困难的一次。她抿抿嘴,告诉自己要坚强。
倪裳说:“我”和我父亲,还有我们一家人谢谢所有的,今天来送妈妈最后一程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和兄弟姐妹。我没什么更多要说的”她转头深情的看了一眼棺木,回过头来,认认真真的说:爸爸,也照顾好自己,我会像你教我的那样去做人去做事。希望…,你能为我感到骄傲!”。,
操办过红白喜事的人就知道。一切繁复的程序和应酬很容易让人筋疲力尽到麻木。也许,这也是逃避悲伤的一个办法。有句老话说,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这其实也是没办法的事,真正能感受到至亲之人悲哀的又有几个。大多数来参加仪式的人,或许有些淡淡的同情。但你不能指望他们能体会你的哀愁。反过来,礼节上你必须感谢他们的到场,和他们说着场面话,聊一些你不想聊的事情。
每场热闹的耸后,不过都是些空虚。
不过如果这真的是白冰燕想要的,无论是倪裳,还是江之寒,当然不会介意这其中一些小小的烦扰。
中午招呼众人吃过饭,下午就是去火化的时候了。江之寒和吴茵伍思宜几人都留在了外面,这是家里亲属去的场合。林墨和张小薇害怕倪裳太过于悲伤,倒是一左一右陪着她。和他们一家舅舅舅妈表哥表姐一起进到里面去。
江之寒站在外面,心里有些担心。觉得时间过得特别的慢。比他更受煎熬的,也许就是倪建国了。整整三夫以来。他都被两种强烈到无以复加的情绪压迫着:悔恨,还有恐惧。悔恨自不待言,他恐惧的是忽然间那个白冰燕的朋友会跳出来,把他知道的一切都公之于众。
你,才是她车祸身亡的罪魁祸!倪建国一直在幻想那一刻的到来。仪式开始的时候,倪裳致辞的时候。餐厅吃饭的时候”,他总觉得那人算好了时机,会在某一刻跳出来,但终究什么也没有生。
也许是被这两种情绪折磨的快疯了。这几天倪建国对倪裳决定的所有事没说一个不字,江之寒在他附近时常出没,他也只是漠然的看着。没有丝毫反对的意思。
江之寒等人在外面不知道站了多久。里面忽然乱哄哄的涌出人来,原来在火化的时候倪建国当场晕了过去。一帮人忙碌了一番,终于把他掐醒过来,出来看见天气如此炎热,身体又很虚弱,便都说赶快秀回家去静养。
江之寒偷偷瞥了一眼倪裳,她神情略有些呆滞,但眼神坚定,一手扶着父亲。已经俨然是家里天塌下来我顶着的那一位。
于是,众人在火葬场前分道扬铱。林墨和张小薇还是陪着倪裳父女回家,江之寒和吴茵等人自己回家。舅舅一家还有另外三五个亲戚江之寒也准备了足够的小车。
倪裳父女站在台阶上和亲戚们告别。江之寒悄悄把林墨拉到一旁,吩咐了两句,说:“你自己也别太累着了,有什么事打我的手机。”
远远的又看了倪裳一眼,女孩儿马上感受到了,迎上他的目光,疲惫的微微点了点头。江之寒握起左拳,给她做了个加油挺住的手势,转身上了车,对司机说回家。这几天下来,他也已经精疲力尽,从身体到精神都似乎接近了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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