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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夫人犹豫一下,才小心翼翼道:“侯爷,我带了安神静气的药丸,要不要要不要给她服用两颗?”
“哦?”齐宁心想果真如此那敢情好,点头道:“那就有劳你了。”
这些天下来,好不容易能为齐宁办件小事,田夫人心下欢喜,急忙道:“那我现在就去取药。”就似乎这是无与伦比的大事一般,快步回屋取药。
韦御江这时候走过来,轻声道:“侯爷早点歇息,若是东阳县令来了,卑职可以向他交代。”
他虽然只是刑部秋审处的司审,但是比起区区一名县令,品级还是高出不少。
齐宁摇头道:“一时也睡不着,只觉得这事儿有些古怪。”
“侯爷是说那女人的话?”
“她说她的丈夫被厉鬼抓走,所说的厉鬼到底是什么意思?”齐宁若有所思:“是她自己想象出来,还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韦司审,方才你也看到了,那女人提及厉鬼的时候,浑身发抖,那是深入骨髓的恐惧,似乎在她脑海中留下了极为恐怖的记忆。”
“侯爷是说那女人说的可能是真的?”韦御江微有些吃惊。
齐宁道:“我也不好判断,毕竟她神志不清,如你所言,无法判断她是自己胡思乱想出来还是真实。”
“如果是真的,她当真能看到厉鬼?”韦御江皱眉道:“侯爷,难道是他丈夫临死之时,被鬼差据魂,却被她瞧见?”
齐宁一愣,心想你怎地说出这等胡话,怎可能真的有鬼存在?但忽地想到,这毕竟是时代不同,从上到下,对于鬼神还是颇为相信,韦御江虽然是员干吏,但终究是时代使然,相信鬼神,那也无可厚非。
齐宁微微一笑,轻声道:“其实我对于鬼神之论,倒也不信,子不语怪力乱神,所谓的鬼神,无非是人心而已。”
韦御江微微颔首,也不多言。
两人在客栈之中倒也没有等太久,半个时辰左右,吴达林便已经将东阳县令带了过来,东阳县令身着官袍,一进客栈,便瞧见坐在椅子上的齐宁,转头看了吴达林一眼,吴达林微微点头,东阳县令立时小跑上前,跪倒在齐宁面前,毕恭毕敬道:“下官东阳县令孟达,拜见侯爷!”头皮贴在地面上,恭敬无比。
区区一名地方县令,与帝国世袭候的地位天地之别,今夜能在这里见到锦衣候,自然是惶恐不已。
齐宁抬手道:“孟知县,起来说话。”
东阳县令孟达急忙起身来,战战兢兢垂手站到一旁,齐宁看他五十出头年纪,身材偏胖,颌下一绺黑须,示意孟达在旁边坐下,孟知县忙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齐宁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问道:“孟知县,这边有一桩事儿要交给你去办,你等一会儿就将人带去,派人好生调查。”
孟知县一头雾水,不知道齐宁是什么意思,却还是道:“是是是,下官定会竭尽全力。”
“你可知道是什么事?”齐宁盯着他眼睛问道。
孟知县尴尬道:“下官不知,但侯爷交代的差事,下官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定会竭力去办。”
齐宁淡淡一笑,看了韦御江一眼,韦御江这才道:“孟知县,我们这边发现了一名妇人,她丈夫失踪,带着孩子四处找寻,听说她的孩子因病去世,这妇人受不得刺激,所以疯了。但她丈夫失踪,究竟是何缘故,你身为地方父母官,总是要调查清楚的。”
孟知县忙道:“侯爷说的是这事?下官下官知道此事。”
“知道此事?”齐宁皱眉道:“既然知道,为何没有调查?”
孟知县立刻道:“回侯爷话,一个多月前,那妇人便到了衙门,声称她的丈夫被人抓走不对,当时那妇人是说她的丈夫是被厉鬼抓走,求下官为她做主,找回她的丈夫。”摊开双手,一脸为难道:“侯爷,那妇人一开始便说胡话,下官下官又如何帮她找寻,仔细盘问,她又什么都说不上来,只说丈夫被厉鬼所抓!”
“那时候她孩子是否还在?”
“在,三四岁的小娃娃。”孟知县道:“下官当时让她带着孩子先回去,等她想明白再过来报案,然后然后让人将她送出了县衙。”
“送出去?”齐宁目光犀利盯着孟知县。
孟知县心下一寒,垂头道:“下官下官当时只以为她是胡闹,所以派人将她赶了出去。”
齐宁冷哼一声,问道:“后来她是否再去过衙门?”
“这!”孟知县微有些犹豫,吴达林在旁冷声道:“侯爷问话,还不老实回答?”他曾是皇家羽林营副统领,又如何能将区区地方县令放在眼中。
孟知县不敢隐瞒,立刻道:“回侯爷话,后来那女人又去了两三次,但下官只以为她是胡言乱语,就就一直没让她进衙门。”
“你可知道那女人的来历?”韦御江在旁问道:“她既然到东阳县衙,自然是东阳县人,她家在何处,还有什么家人,你可派人查清楚?”
“下官!”孟知县额头冒汗,低头不敢言语。
韦御江皱眉道:“你身为父母官,既然有人告到县衙,无论大小事情,总该派人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就算那女人是在胡言乱语,你总也要闹清楚她为何会说出如此荒谬之言?”
孟达扑通跪倒,惶恐道:“下官失职,罪该万死,求侯爷饶恕。”
“孟知县,本侯今日先不治你的罪,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齐宁淡淡道:“今晚你带走那个女人,将此事的来龙去脉搞清楚,本侯过几日便会折返回来,到时候会向你详细询问此案,到时候如果你不能给本侯一个满意的答复,那可就别怪本侯翻脸无情了。”
孟达急忙道:“下官定会倾尽全力,将此事调查的一清二楚。”
“你在这里等一会儿。”齐宁起身来:“等她吃完东西,你再带她离开。”
“是是是。”孟达爬起身来,见齐宁要离开,忽地道:“侯爷,下官下官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齐宁问道:“何事?”
孟达想了一下,才道:“下官虽然没有调查这件案子,但但一直却在追查另外几桩案子。”
齐宁重新坐下,问道:“你说的那几桩案子又是怎么回事?与这女人有何干系?”
“回侯爷话,那几桩案子也全都是失踪案。”孟达谨慎道:“从前年开始,一直到今年,前前后后总共有五六起这样的案子,无一例外,都是有人莫名其妙突然失踪,下落全无。”
齐宁与韦御江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感到这其中定有蹊跷,齐宁已经问道:“你是说从前年开始就有失踪案发生?”
“回侯爷话,前年六月的时候,就有人跑到衙门报案,是一对老夫妇,其子在一天夜里突然下落不明。”孟达回忆道:“下官还记得,他们说一直以来,其子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十分乖顺,当年已经定了亲事,眼见得亲事将近,一天早上却不见那孩子出来,这事儿从无发生过,他们进房去看,床上还有睡过的痕迹,但孩子却没了身影。”
齐宁皱起眉头,韦御江已经问道:“后来如何?”
“那对老夫妻当下便四处找寻,可是找遍了全村,甚至到自家田里找寻,也没有踪迹。”孟达道:“就那般找了四五天,音讯全无,似乎是人间蒸发,所有的亲戚朋友也都没见过那孩子下落,实在没有办法,就找到了县衙门。”
“那孩子多大年纪?”韦御江问道。
孟达道:“当年已经十七岁,因为是做农活出身,倒也是身强力壮。”
“十七岁?”韦御江若有所思,继续问道:“那你可派人调查?”
“当时前线战事未息,各地都是在筹备粮饷,供应前线战事。”孟达道:“下官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筹备粮饷上,除非是人命大案,一些平常的案子只能扣下,那失踪案虽然离奇,但衙门里的人手也腾不开去找寻,所以!”
齐宁倒也能够体谅,毕竟当时楚国正与北汉在秦淮大战,那时候战事正酣,双方自然都需要后方的粮草供应,地方上为前线筹措粮饷,自然没有太多精力处理其他事务。
“那其他几件案子又是如何?”韦御江问道。
孟达忙到:“其他几件案子也都是大同小异,都是有人离奇失踪,然后都如同人间蒸发,再没有丝毫下落,去年年底已经接到了第五桩同样的案子,下官便让人将前面几桩类似的案子一起找了出来,并案调查。”
“那你可调查处线索来?”
孟达尴尬道:“这几桩案子下官是派了县里的捕头亲自追查,不过不过到如今为止,没有一丝一毫的线索。”
齐宁看向韦御江,问道:“韦司审,你觉得这几桩案子与今日这女人的丈夫失踪,是否都属于同一案件?”
韦御江想了一下,才道:“侯爷,就算不是同一伙人所为,也定然有着极大的关联。”想到什么,立刻向孟达问道:“孟知县,失踪的那些人,是否都是男性?”
“正是。”孟达回道:“最小的十六岁,最大的二十七岁,都是身强力壮的青壮男丁。”
“那其他人可提到?”
孟达摇头道:“绝对没有。其他人都是在男丁失踪之后才发现,而且几乎都是在半夜失踪。”顿了一顿,才继续道:“只有那疯那女人声称她丈夫是被厉鬼抓走,下官下官觉得只是无稽之谈,在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