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镜月走了十几步远,回头望去,却没有看到翠心跟来,心想:“翠心妹妹情窦初开,肯定被乐异扬这臭小子迷住了,现在连走路都心不在焉。”她只得停住脚步,在路边等着翠心一起回去。等了半会,仍然未见翠心到来,翟镜月有些不耐烦,嘀咕道:“翠心这丫头也太不像话,有了心上人竟然忘了我这个姐姐。”于是怒气冲冲地原路返回去,但未见到翠心的身影。
翟镜月心中正疑惑,突然看见路边草丛中有两只鞋子,她走过去拾起鞋子,翻来覆去仔细斟酌一番,没想到这双绣花鞋正是翠心平时所穿之物。原来刚刚翠心拼命挣脱,在被党项武士掠走的时候无意间丢了脚上的鞋子。翟镜月觉得事情蹊跷,对着四周大声呼喊翠心的名字,没有得受到任何的回应。她又冲进路边的花丛,却未看到有任何打斗的痕迹。翟镜月心中掠过一阵寒意,不知如何是好,她想起了梅九通,立刻朝着刚才来时的路跑去。
梅九通和乐异扬一边聊着比武场上的情景,一边在路上寻找两位姑娘。之前从树林中传来声声的打斗声,两人皆以为是幽谷派弟子在练习武艺,因此两人都没有特别在意。这时撞见翟镜月急匆匆地跑来,两人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梅九通正欲开口询问,却听翟镜月说道:“梅大哥,乐公子,出大事了,我把翠心妹妹弄丢了。”
乐异扬看见翟镜月手中的鞋子,惊讶地问道:“翟姑娘,你在什么地方发现的这双鞋子?”翟镜月回答道:“就在前面的那个路口,过去半里路就到了。那里两边都是花丛,我找了半天也没看见翠心的身影。都怪我不好,只顾着一个人走路,竟把她留在了后面。”梅九通见她神色慌张,急忙安慰道:“镜月,你先镇定下来。我们这就过去找找,也许翠心只是走错了路。”
翟镜月神色慌张地点点头,一声不吭地将两人带到刚才的地方。乐异扬在路边寻找一番,转头对二人说道:“梅大哥,翟姑娘,在下已经仔细查找过,地上并没有任何血迹,却发现些许凌乱的脚印。看来是有人将她掠走了。”
梅九通伸手按住腰间的刀,说道:“我看这个谷中到处弥漫着古怪的气氛,我们人生地不熟,还是多加小心为好。”翟镜月紧紧抓着他的手,问道:“九通,现在该怎么办呢?”梅九通道:“放心,我们一定会把翠心救出来。”翟镜月突然想起什么,续说道:“昨天我们和幽寂谷的人有些冲突,翠心妹妹莫不是被他们挟持了?”
乐异扬听着两人的谈话,站前一步说道:“翟姑娘,你有所不知,幽寂谷有葛老前辈做掌门,派中一向戒律森严,他的弟子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翟镜月不屑地望了他一眼,啧啧地说道:“乐公子,你就这么肯定他们不会对翠心下手?我这个妹子可是出落的标致绝伦,怎能排除某些人色胆包天呢?我看那个章应闲就有嫌疑。”
乐异扬不知道怎么驳斥他,只听梅九通说道:“别胡说,我们毕竟是在人家的地方,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翟镜月这才不吭声。
乐异扬道:“梅大哥,我们这样争论下去也不是办法。依我看,还是将这件事情禀告葛老前辈,让他派人协助打听心妹的下落。”梅九通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话刚说完,从三人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乐异扬和梅九通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来,屏住了呼吸,将心提到嗓子眼中。那些脚步声越传越近,最后才发现来人是袁甄桢和她的两位师弟。
袁甄桢走上前去,向三人行过礼,对乐异扬说道:“乐公子,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乐异扬对她一笑,说道:“我们正在寻找翠心姑娘,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你。”袁甄桢听说翠心的事后,大吃一惊道:“不好,看来翠心姑娘凶多吉少了。”
乐异扬不解地问道:“难道是野兽将她掠了去?”袁甄桢摇头,说道:“乐公子,幽寂谷的老虎和豺狼都是师父喂养的,专门用来防止那些企图进入山谷的人。刚才翟姑娘与翠心姑娘相距不到十丈,却能安然无恙,又怎会是野兽所为呢?”乐异扬若有所悟,说道:“原来如此。不过我们初来贵地,并没有和任何人结怨,到底是何人将翠心劫持去了,他们这么做又是为了何事?”
袁甄桢缓缓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拓跋济予指使手下所为。”乐异扬心中一怔,与她对视一眼,问道:“怎么会是拓跋济予?”袁甄桢说道:“刚才拓跋济予擅闯幽寂谷,我们在树林中与他们交过手,他们有好几十人,那个拓跋济予功夫了得,举手之间就将几丈外的树枝横空劈断。我和师弟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们逼开,却不想这些人仍然在谷中,还将翠心姑娘掠走,真让人可恨!”乐异扬没想到拓跋济予为了一雪前耻,竟然要将他们几人赶尽杀绝,心中不寒而栗。
翟镜月站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愤然说道:“这群党项鞑子到底要做什么,尽然追到幽寂谷来了。既然拓跋济予自己闯进来,就不能够轻易放过他。”袁甄桢回头望着她,微笑道:“翟姑娘,那些党项武士并不简单,刚刚在树林里面,不知道他们使了什么奇门功夫,连一向凶猛的老虎都不敢去攻击他们。”
乐异扬听完后,自言自语地说道:“难道他们也有这个本事?”袁甄桢不明白他所指何事,问道:“乐公子,此话怎讲?”乐异扬解释道:“昨日我与翠心被一群饿狼围困,当时我使了障眼法,学着老虎叫了几声,那些狼竟然信以为真,全都被吓跑了。”
袁甄桢将信将疑地说道:“狼怕虎,这是自然的,但虎怕什么?当时那些党项武士被老虎围困住,似乎都很害怕。拓跋济予却临危不惧,居然能够淡定地坐在马上,又对他的属下叽里呱啦讲了一阵,真让我佩服。”
乐异扬道:“如果是这样,那就更奇怪了。拓跋济予擒了翠心,估计是想要挟我们。若是这样,翠心暂时还无性命之忧。”梅九通与翟镜月赞同地点点头。乐异扬又对袁甄桢说道:“袁姑娘,烦请你转告葛老前辈,多谢他的盛情招待。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来不及和他告别。请他老人家善自珍重。”
袁甄桢心想他救人心切,竟忘了方才与师父的约定,说道:“乐公子,翠心姑娘是在幽寂谷被人劫持的,这件事情我们会妥善处理,绝不会让拓跋济予逍遥离去。不过此事关系甚大,我这就回去禀告师父,然后再来助你一臂之力。”乐异扬道:“多谢袁姑娘仗义相助,在下感激不尽。”
袁甄桢心想,昨日还和他剑拔弩张,今日却与他同仇敌忾,真是造化弄人。她抬头望着乐异扬,微笑着说道:“乐公子,昨日在石室里面,小女子多有冒犯之处,还望你多多包涵。”乐异扬轻轻说道:“袁姑娘,要是没有你,好多事情我都不会知道。我们之间那些小小的误会,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袁甄桢听见他这么一说,心头一块石头才下落,说道:“既然乐公子不计前嫌,小女子又怎么会耿耿于怀。当务之急是救出翠心,我这就去禀告师父。”说完,袁甄桢向三人告辞,带着两个师弟疾步离去。
等到袁甄桢走远,梅九通才笑着说道:“乐老弟,你人缘真好,才一天时间,有认识了一位美丽的少女。”乐异扬摇着头说道:“梅大哥说笑了,我和袁姑娘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
翟镜月听完两人的对话,心想:“还是我的九通好,不像乐异扬这般到处沾花惹草。”她不明白翠心为什么会喜欢上他,于是恨恨地说道:“乐公子,你说的可是事实?”乐异扬道:“在下所言句句属实。”
翟镜月叹气道:“好一个萍水相逢!看来除了来纪云那个小妮子,你对其他女孩子都是作这般念想了。可怜我的翠心妹妹,一个心眼的喜欢你,却不知道你心中有没有她。她为什么这么傻,世间有这么多好男子,为何偏偏对你念念不忘?这次她又因为你的缘故落入党项人的手中,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又有何面目活在这个世间?”说完竟然恸身大哭。
梅九通握着她的手,安慰道:“镜月,乐兄弟岂会是这种薄情寡义之人?他与翠心这种少男少女的爱情,我们就不要干预了。我相信乐兄弟心中自有分寸。眼下还是救人要紧!”
乐异扬对梅九通充满感激,这时信誓旦旦地说道:“梅大哥,翟姑娘,我向你们保证,我和心妹的事情,以后自然会妥善解决。”他停了片刻,又说道:“如今心妹有难,就算粉身碎骨,我也要将她安全救出来。不过此去万分危险,拓跋济予不会善罢甘休,翟姐姐不会武功,还是不要过去冒险。”
翟镜月听后连连摆手,说道:“不行不行。翠心是我的妹妹,我怎能不过去救她?”
梅九通拉住她的手,低沉着声音说道:“镜月,我看乐兄弟说的对,拓跋济予武功高强,阴险狡诈,兼之人多势众,你去岂不是给我们添乱。不如你先回楼舍,在那里静候我们的消息,也好让我们在救人时无后顾之忧。”翟镜月回头看了看来时的路,只见到处都是树林花丛,心中有些害怕,娇嗔地对梅九通说道:“这里虎啊狼啊时常出没,我又忘记回去的路,要是一不小心被那些野兽吃进肚子,看你以后怎么办。”梅九通皱起眉头,望着乐异扬,满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