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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李承乾失望的是,自己的至亲舅舅长孙无忌,对于去吐蕃担责的事情,只是慈爱的说了些勉励的话语,没有任何其他表现,这样的反应让李承乾觉得心凉。
当初自己就算是偷牛胡闹,舅舅也会最大力度的去朝廷开解说情,虽然那时对自己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但有道是爱之深责之切,现在好了,慈眉善目,内里给人的感觉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这不是对亲外甥,对一个同僚也不过如此吧。
所以从长孙家出来到杜少清家的路上,李承乾都眉头不展,一路上他都没有想通,这是因为自己的问题,还是舅舅的问题?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杜家的门口,将宝马交给护卫去安置,李承乾自己进了杜家的大门,却迎面被小萱萱撞了一个满怀。
“哎呀!这一局不算,有人挡着我啦……”小萱萱像个小泥猴子一样,从地上快速翻身爬起来大喊道,甚至都没顾得上看是撞上谁了。
跟着小跑过来的长乐公主手里拿着一根鸡毛掸子,气得哭笑不得:“你这丫头,我催你过来洗洗澡换了干净衣服,你倒好,拿这个故意跟我玩猫捉老鼠呢?
看我抓住不揍你的小屁屁。”
李承乾上前弯腰拉住了外甥女,笑着对走来的公主劝道:“五妹哪里生这么大气?孩子还小,可舍不得打一指头。”
小姑娘回头一看,“呀,是大舅来了,嘿嘿,大舅最好了,有你在娘亲肯定不敢打我,不像爹爹一样,娘亲追着打我他都不敢管。”
萱萱人小鬼大,惊喜的不看自己身上多少泥垢,直接扑到了李承乾怀里。
“你一身的泥泞,都给你大舅衣服弄脏了,还不快跟我去换衣服?”李丽质对着女儿训斥道。
李承乾宠溺的揉了揉外甥女的小脑袋,一把将之抱了起来,笑着说道:“算了五妹,没事的,马上我就要外出公干了,舍不得小萱萱,让我多抱抱这小乖乖,我来是找妹夫的。
还有父皇让我带话,说让你们夫妻带着孩子进宫一趟,他和母后想孩子了。”
公主惊讶道:“大哥身为太子,怎么还要出去公干?哪里有灾情吗?为期多久?”
被大舅这么宠着,小萱萱反倒不好意思胡闹了,挣扎着要下来换洗衣服,还说要把李承乾的衣服也洗了,可把这位太子感动坏了。
来到书房见到了杜少清,对方吩咐夫人去准备些东西,等一会带孩子进宫,恐怕要回娘家住两天了。
书房里面,杜少清笑着对李承乾问道:“你今天挺身而出,不会是为了帮我解围吧?”
李承乾淡淡一笑:“怎么会?我信得过你有舌战群儒的能耐,哪用我多事?
不过你说的很对,窥一斑而知全豹,如果能将吐蕃都治理好,将来何愁不能治国?父皇准了,这不是来向你讨个良策嘛,毕竟我对治理吐蕃真的没什么具体的看法。”
杜少清从书案上面拿起了一本薄册,递给了李承乾,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来,关于如何发展吐蕃民生的方法,我都简略的写在了上面,给你准备的。
不过只有纲略没有具体细则,具体如何实施你去了要因地制宜因人制宜灵活使用,这才是真正锻炼人的地方。”
李承乾简单翻看了一下,看着墨迹未干,还真是刚写的,感动的按住了杜少清的肩膀道:“感谢的话就不说了,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杜少清伸手拍掉了对方的手掌,打趣道:“我失望什么?你应该别让你父皇失望才是,不,应该别让吐蕃之地百姓失望,吐蕃君臣无道被灭,换成了大唐朝廷统治,倘若还不如吐蕃朝廷爱惜百姓,那恐怕当地人对政权再不报希望了。”
“嗯,我记下了,民心第一位。”李承乾重重点头。
“至于你要选哪些文武随行,我不了解不敢乱说,你自己心里要有底,选忠心实干的。
今天咱俩关起门来说点别的,你知道此行吐蕃你最应该注意的是什么吗?”杜少清考校道。
“收民心?稳定局势?”
“不对!”
“治理好百姓,解决当地自给自足问题?”
“也不对!”
长叹一声,杜少清沉声道:“是你的安全问题。”
李承乾面上一怔,随后哑然失笑,“怎么会?我是大唐太子,国之储君,有东宫护卫亲兵,有什么安全问题?我去是做事的,又不是去游山玩水的。”
杜少清直接伸手在对方脑门上敲了一记,像个叮嘱徒弟远行的严师一样训斥道:“严肃点,我没开玩笑!
这个问题房相暗示过了,陛下也心知肚明,所以他们才犹豫不肯放你。
接下来我说的话,只说一遍,出了这个门我就不认了,你听好。”
李承乾吃痛,有些埋怨的揉了揉头你就算比我大几岁,也是我妹夫吧,这样教育我真的好吗?
故作姿态的对着杜少清行了个半师之礼,李承乾不以为然的开口道:“请先生示下。”
杜少清十分严肃道:“历朝历代太子坐镇东宫行监国之责,基本上是安全无虞的。
但这不代表就是绝对安全的,更别说你这种敢往外跑的,危险程度难以想象。
天下盯着太子之位的人很多,甚至有些胆大的都敢直接盯着皇位,这一点你做了十年太子不会看不到。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有资格跟你争的就那么几人,都是亲兄弟不会对你动手。
可有时候亲兄弟不动手,也有别人冒名动手,防人之心不可无。
你知道玄武门吗?”
嗯?被问到这个问题,李承乾再也不能云淡风轻了,这个话题在朝野是禁忌,杜少清现在敢提,可见多么要紧。
“当年我虽然只有九岁,但也已经记事了,死了很多人,包括跟我从小一起玩的堂兄弟。”李承乾有些感怀道。
“我现在告诉你,当时陛下顾念亲情不愿动杀手,但身边一群跟着他吃饭的文武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陛下多么雄才大略,最后不还是保不住自己亲兄弟的性命,你又强到哪里去了?”
“你这话何意?”李承乾愣住了,有些听不懂了。
杜少清没有回答,反而举了一个例子,“倘若其他皇子身边的人,瞒着主子动手害了你,然后那位皇子被拥立上位,那个时候,你觉得那位皇子会如何对待这人?杀了为你报仇,还是荣宠加身倚为心腹?”
“这……你,你是说,大伯和三叔都是被别人暗算,父皇全然不知?他们,他们怎么敢?”李承乾瞬间涨红了脸,愤然道。
杜少清伸手将之按在了书房太师椅上,叹息道:“是或者不是,有什么区别吗?让陛下亲眼看着亲生兄弟惨死面前,那种苍白无力的痛苦,或许还不如他毫不知情来的好。”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到底当年是谁做的?告诉我,我给大伯三叔报仇!”李承乾红了双眼嘶吼道。
伸出拳头,再次在对方脑门上敲了一记响栗,杜少清呵斥道:“我跟你说这些,只为让你看到朝堂的残酷和凶险,让你此去西南知道保命。
你们家的问题,当有一天你敢直面你父皇的时候,你自己问吧。
那一课才是真正的帝王传承,该由他教你,我不知道。”
李承乾在杜少清的书房里,沉默良久,眼泪流过三遍,三次流泪各是不同心境,都是回忆往事而来,杜少清站在旁边一言不发,任由他自己想通。
至于玄武门这件事,才过去区区十一年,可以说记得的人还很多,能看懂的人也很多,巧的是杜少清就有那么几个老友愿意感慨一下。
看着太子渐渐平复下来,杜少清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之拉了起来,笑着说道:“走吧,我还要看你在吐蕃大显身手呢,那是你崭露头角的第一步,提前祝你成功。
现在咱们该动身入宫了,再拖下去怕是我那岳母要罚我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