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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一双杏眼张得大大的,因为离得太近,杨瀚甚至能看清她黑亮黑亮的瞳孔中自己脸庞的倒影。杨瀚的眉尖儿轻轻一挑,似乎有些疑惑,鬼面人已经走了啊,她的眼神儿为什么还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这混蛋是在九六装傻充愣占我便宜么?被捂住了嘴巴的小青实在忍无可忍,又无法发声吼他滚开,只好张开小嘴,用力地在他掌缘咬了一口,奈何她此时酥软无力,连个牙印儿都没给人留下。
吃她一咬,杨瀚才恍然大悟,敢情自己还跨在人家身上呢,虽说并没真挨着人家姑娘身子,可姿势终究不雅。杨瀚讶呼一声,道:“恕罪、恕罪!”急忙一推床板,身子挺了起来。
“哗啦!”本来表示“我过能坚持一下”的那张床铺,再也承受不住这一推之力,“哗啦”一声,彻底塌了。这一下杨瀚可是结结实实地坐在人家身上了,很柔很软……意马心猿……
“再不滚开我杀了你!”小姑娘的声音有些羞急了,天杀的!她何曾被一个男人以如此暧昧的姿势靠得这么近,一颗心已经跳得小鹿儿一般。
杨瀚急忙来了一个“懒驴打滚”,翻到一边。
“开门!开门!”舱门被重重地拍打起来。
“里边有动静,老大!”
船老大懊恼的声音咆哮起来:“究竟又他娘的出了啥子事情哟!老子这一番出门是看过了黄历的诶!咋就一下子冒出这么多的事情哩?”
杨瀚正想扬声回答,可刚一张嘴,便被一只柔荑捂住了嘴巴,她的小手,果然又香又软,柔若无骨。
杨瀚动了动眼珠,扭头乜视,小青向他吃力地摇了摇头。就这片刻功夫,她刚刚恢复的一点儿力气又耗光了,手从他嘴巴上软软地滑下去,轻轻地道:“你莫说话,扶我起来,我说。”
杨瀚凝视着小青,眸中疑色渐浓。两人对视着,小青眼中渐渐露出一丝央求的意味。杨瀚从没想过这个凶巴巴的小女人, 居然也有示弱求饶的神情流露,只是一看,心中便烫了一下似的柔软起来。
这一刻,似乎她若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一口答应下来,只为不教她才露出那种叫人心痛的感觉。
“好!”几乎没有一丝犹豫,杨瀚便答应了,说罢伸手去搀她。奈何小青一双腿此时软得跟面条儿似的,如何站立得住。杨瀚便道:“得罪了!”说罢弯腰探身,一手托秀项,一手揽腿弯,竟尔一个公主抱,把香扇坠儿般娇小玲珑的小青姑娘给抱了起来。
小青微微一惊,但只看了他一眼,却没再说什么。
“不对!我怎么会这么听话?妖法!一定是妖法!这个小青姑娘一定也会妖法。刚刚那个鬼面人是个水妖,这个小青说不定是个狐狸精,她会魅惑之术。狐狸精……有尾巴的吧?”
杨瀚想着,揽在膝弯里的手此时若向上滑动一下,应该就能摸到人家盈盈圆圆的臀部。只是,心眼儿动了动,手么……大概在那突然放大了十倍敏感度的意识中,大概也是稍稍一动了, 但也仅此而已。
杨瀚从没想过自己会对一个小姑娘如此俯首贴耳,建康城里、桃叶渡上,他可是公认的第一风流,向来只有他调戏得大姑娘小媳妇面热心跳,绮思荡漾,什么时候能有人如此左右他的情绪了?
他被女人调侃得面孔耳赤,那可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大概是十三岁那年吧,小巷里迎面遇上一个大嫂子,被人家几句调侃的话儿弄得脸像头一回下蛋的小母鸡儿似的,憋得通红。
“出什么事了?闪开!闪开!”李公甫带着两个捕快匆匆从下舱跑上来,一见船老大领着一帮人正守在舱门前,有的打火把,有的端梭枪,还有一个端着碗狗血,不禁紧张问道:“出什么事了?”
船老大一见官差来了,大喜道:“差官老爷,刚刚我的人在甲板上巡弋时,听到此处舱门响了两声,声音很大。”
李公甫刷地一下拔出刀来,对着舱门沉声喝道:“我是临安府捕头李公甫,舱内旅客,开门!”
杨瀚抱着小青已经走到门边,听清了外边的对话。小青提了提气,尽量用稳定、清晰的声音答道:“差官老爷,舱中只有我姐妹二人,夜色已深,只着小衣,不便开门相见。”
李公甫疑惑地看了一眼船老大,船老大忙道:“里边说话的是白姑娘还是青姑娘啊,此间刚刚可是发出了重重的声音?”
小青轻咳一声,用不耐烦的声音道:“你这舱门泛了潮,关不严了,我落不了闩,便用力推撞了两下,这有什么问题。”
船老大一听顿时有些尴尬,上舱可都是多花了钱的,服务不好,难免心虚,便干笑道:“啊哈,原来如此,那是小老儿误会了。”
船老大说罢,又对李公甫陪笑道:“差官老爷,自从出了人命案子,小的这些手下人有些疑神疑鬼的,恕罪,恕罪!”
船老大说完,反手就是一巴掌,拍在身边一个持叉的水手后脑勺上,恶狠狠骂道:“一惊一乍的,怎么屁大点动静也能咋呼起来,人吓人是能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那水手苦着一张脸,却也不敢反驳。
李公甫没好气地道:“散了,都散了。”
众水手一轰而散,徐震懒洋洋地打个哈欠,拍着刀鞘道:“我就说,陶景然已经被咱们盯得死死的,这儿还能有什么事,头儿,咱们还是……”
他刚说到这里,下舱便隐隐传来捕快方平的一声大喊:“头儿快来,陶景然要跑!”
李公甫一听大吃一惊,急忙领着徐震二人,跟没头苍蝇似的向下舱冲去。方平的一声喊,舱室中的三人却是听不见的,听到李公甫吼了一嗓子“散了”,小青便松了口气,马上说道:“放我下来!”
她从不曾被一个男人这样抱着,杨瀚又刚跟苏窈窈战过一场,微微出汗,男人味儿经由那结实的胸肌透出,荷尔蒙感十足,叫她心烦意乱。
“放下?”这姑娘现在软得像一滩泥,放下还不瘫在地上?杨瀚回头看看,便走向白素那张完好的床榻,把小青轻轻放在榻上,与白素并肩儿挨着,一双美人儿,风情各异。
床头那盏灯不曾被方才的一场大战殃及,照着一对并蒂莲花似的美人儿面孔,显得异常俏媚。灯下看美人儿,愈增三分颜色,这句老话儿可不是白说的。
白素迫不及待地道:“瀚哥儿,她那驭水的奇术,怎么奈何不了你?”
杨瀚目光一闪,道:“我也甚觉奇怪呢,许是我的体质特殊了一些吧。小时候隔壁王麻子替我摸骨,就说我骨骼清奇,天赋异秉,平生只须注意一件事,便可一生无忧,富贵无双。”
白素好奇地问道:“注意什么事?”
杨瀚道:“王麻子装神弄鬼,只给我说了一句偈语,可我到现在还不曾参悟明白。”
白素逾加好奇了,又问道:“他说的什么偈语?”
杨瀚道:“他说,男人是搂钱的耙,女人是装钱的匣,宁叫耙子缺个齿儿,不叫匣子没了底儿。”
杨瀚满口胡说八道,其实他对自己能免疫那妖妇的奇术,也是极其纳罕。不过,他已隐隐猜到,自己的这种能力,极可能与他祖上传下来的那柄怪如意有关,而这个秘密,他并不想让人知道,尤其是白素、青婷两姐妹。从今晚之事看来,她们和那妖人,必有莫大的关联,杨瀚就得更加谨慎了。
白素听得一呆,奇道:“这么通俗易懂的话,还有什么参详不明白的?”
小青冷冷地道:“他在戏弄你!”
白素恍然大悟,马上沾沾自喜起来:“男人对面目可憎的女子,是绝对没心情戏弄的,这说明本姑娘生得好看。”
小青翻了个俏巧的白眼儿,郁闷地道:“我要不是现在动弹不得,一定掐死你。”
小青说罢,忽然发觉杨瀚自把她放下,就半蹲在榻前,看着她们,不禁没好气地道:“看甚么?”
杨瀚笑笑,缓缓说道:“姑娘不想被外边的人看到此间情形,定是有难言之瘾。我已经帮了你,现在,姑娘可以帮帮我了么?”
白素瑟缩了一下,期期艾艾地道:“你……你想我们帮你什么?”
“白素,你、闭、嘴!”小青胸脯儿起伏,真要给这个花痴姐姐给气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