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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沧行才悠悠地醒来,噼哩啪啦燃烧着的火焰声让他重新回到了清醒的状态,他的头很晕,很沉,象是被人刚刚狠狠地在脑袋上打了一拳后昏迷并苏醒时的那样,全身乏力,手脚冰冷。
李沧行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很沉重,呼吸都很困难,象是压着什么东西似的,他摇了摇脑袋,有些模糊的视线又变得清晰起来,看向了自己的胸口,却是一惊,屈彩凤的一头白发,正铺开在自己的胸口,而她的身体,正象一只小猫儿似地,蜷缩在一起,脑袋和双手,正枕在自己的胸口,绝美的容颜上,挂着幸福的笑容。
李沧行这一惊,身子微微一动,让屈彩凤也一下子醒了过来,她的头在李沧行的胸口轻轻地转了个圈,让半边的侧脸正对着李沧行的面部,秀目轻轻地睁了开来,正好看到李沧行的脸,她的脸上挂起了一丝甜美的笑容:“沧行,你醒了?”
李沧行一下子直起了身,身上盖的虎皮袄子随着他的这一下动作,脱落了下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晕过去以后,屈彩凤给自己盖好了皮袄当被子,然后一直守在自己的身旁,也许是她也累了,就这样睡在了自己的身边。
李沧行环视四周,发现自己正睡在石床上,说来也有意思,这么多天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睡在这张石床之上呢,而一边的屈彩凤也有点神色慌张,把身子侧过了一边,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一头白发,却是不敢看李沧行一眼。
李沧行完全清醒了过来,他看了下身上的衣服,非常完整,而屈彩凤的衣服也是好好的,最让他担心的一件事就是在梦中把持不住自己,坏了屈彩凤的清白,这下他完全放了心。看着有些不好意思的屈彩凤,笑道:“怎么了,是不是梦里让我占了什么便宜?”
屈彩凤气得一拍李沧行的腿,嗔道:“你。你这家伙说话越来越没正经了,就你这样,跟条死猪似的,又能占我什么便宜?”
李沧行哈哈一笑,真要再跟屈彩凤斗嘴。忽然神色一变,就这一转头的功夫,屈彩凤的脸一下子象是衰老了五年,眼角和额头皱纹密布,连眉毛里也多出了几根白丝。
李沧行一下子愣在了当场,屈彩凤也突然尖叫了起来:“沧行,你,你的脸,怎么会这样!”
李沧行的心猛地一沉,摸上了自己的脸部。他在醒前下水的时候,记得清清楚楚,是把胡子刮干净了的,可是这一摸过去,却发现脸上的胡子已经是一阵疯长,几乎遍布了整个脸颊,甚至比下水前刮的那次,在外面足有一年才能留出的胡须还要多,下巴上的胡子,几乎已经要长到胸前了。
李沧行一下子抓住了屈彩凤的手。她的那只莹白如玉,光洁如皎月般的柔荑,已经枯得跟树皮一样,足象一个五十岁老妇的手了。长满了鱼尾纹,屈彩凤再也受了不了,一下子就跳到了石床,冲着水池边跑去,刚一下床,就两脚绊到了一起。扑腾一下,摔了一个大马趴,可是她完全顾不上这些,直接从地上一跃而弹起,几乎是两个箭步,就蹿到了水池边上,对着池水看起自己的容貌来。
李沧行叹了口气,他知道屈彩凤极为注重自己的容貌,甚至比自己的生命更珍视,以前在江湖上打斗的时候,很多次为了避免破相,甚至不惜在别的地方受更重的伤,如今真的看到自己一梦醒来就苍老了这么多,还不要心如刀绞吗?
李沧行看了看自己的手,也是变得跟老树皮一样,到处开口干裂,而自己胸前的胡须,居然也已经是半黑半白,原来披肩的长发,这会儿已经长到了半个背部左右,快赶上屈彩凤的那一头银瀑般的白发长度了,他从耳后分出一缕,拈在二指前,放到眼前一看,也已经是黑白分明,不要说屈彩凤,就连自己,也是一夜白头,大梦十年!
屈彩凤已经在一池的碧水里看到了自己的容貌,她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脑门上的头发,不信地摇着头,一开始只是默默地流着泪,到后来终于忍受不住,放声大哭起来,甚至把自己的整个脑袋,都浸入了这池寒潭之中,久久不肯出来。
李沧行长叹一声,走下了石床,拿起床边的两条手绢,这是屈彩凤一直放在枕头应急之物,走到了屈彩凤的身边,坐到了她的身边,一觉过去,不知道是不是这洞中诡异环境的影响,本来失掉了一半多血液的他,在吃了那么多的肉脯,又睡了一觉之后,居然感觉就跟失血前一样,又变得精力充沛了,一度已经连肌肉都萎缩的左手,伤口早已经结疤落痂,甚至连一点痕迹也看不到了。
李沧行心中一动,又看了看自己手臂和小腿上那些在水中划过的伤痕,一处处也是消失不见,甚至一扒自己的前襟,毛茸茸的胸膛上,以前受过的大小刀剑枪伤,那些歪七扭八,如同蚯蚓蜈蚣一样的扭曲疤痕,居然也一条也不见了。
李沧行又惊又喜,转而看向了屈彩凤,她换的那件大红罗衫上,隐约可见里面的肌肉,他一下子冲到了屈彩凤的面前,一把撩起了屈彩凤的罗衫,整个香肩,完全地暴露在了他的眼前,而这一回,李沧行看得真切,那道从前到后,贯穿了整个右肩的剑痕,也已经完全不见,甚至连一点疤痕也没有留下!
屈彩凤本能地从地上弹了起来,一头霜雪般的白发上,沾满了滴滴水珠,她向后一跃跳出了三步,睁大了眼睛,看着李沧行敞胸露怀的样子,吃紧地说道:“沧行,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李沧行哈哈一笑,屈彩凤毕竟是女人,天生就有防备心理,即使在这种状态下,也对自己能产生戒心,他摇了摇头,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你发现我今天有什么不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