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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狼急忙在马上施礼,但心中却是不以为然。
徐文长坐在马上,用马鞭一指前方:“这不过是蒙古的前军而已,数量不过四五万左右,后面跟进的主力和后卫加起来超过十万,你的这些义乌壮士若是追得太快,与我步军脱节,一旦被敌军大部队合围,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而且你看这些退走的蒙古骑兵,旗号整齐,后军有强弓压阵,虽是退走,却秩序井然,绝非溃不成军。你们义乌骑兵全是重甲骑兵,速度上不如这些轻骑,若是敌人边撤边射,能活活把你们给玩死。”
天狼一下子想起汉时大将李广也曾经有一次孤军深入,被匈奴以这种方法伏击,最后全军覆没,自己也差点当了俘虏,不由得背上一阵冷汗冒出,汗水浸了那伤处,钻心地疼。
徐文长的声音在平静中透着威严:“本帅在中军时登高而望,前面的战况如何我是一清二楚,若是真有战机,不用尔等提醒,本帅自会下令出击。”
徐文长看了看天狼,神色稍缓,说话声中透出一丝温情:“天狼,你今天表现很好,当记一功,只是背上中了箭,需早作治疗,明天应该会是决战,你必须保持好最佳的状态。”
天狼心中一暖,拱手道:“是。”
徐文长一勒马头,转向后方,留下一句话:“天狼,请你布置好前军防务后来中军帐议事。”
小坡之上,林瑶仙看着远处有序而退的蒙古骑兵们,长叹一声:“俺答大汗手下果然是精兵强将,纪律性要比东边的都蓝大汗所部要强了许多。”
冷天雄神情严肃,点了点头:“不错,所以这是个很难一次打败的对手,战后还得用上一系列的手段才行。”
林瑶仙看着远处正在奔驰的天狼,心中一动:“天狼真的是少年英雄啊,我也算见识了大明几乎所有的猛将悍将了,老实说,能和他比比的,一个也没有。。”
冷天雄哈哈一笑:“天狼是有少年人的豪气,只是还需要历练历练。”
林瑶仙没有说话,心中却开始盘算起来,自己这回能实现心愿吗?
处理好了伤口之后,天狼一路骑向中军大帐,由于提前与敌军遭遇,各军都已经安营扎寨,十五万大军连营十多里,首尾相望,而运粮食与甲仗的大车也全都卸下了辎重,辅兵们正忙着车轮上加装刀刃,车两侧装上木制盾牌,充当防箭挡板,将其改装成武刚战车。
一路之上,所遇到的将士们见到天狼,均主动躬身行礼:“天狼威武。”
天狼很享受这种感觉,这一次他意识到将士们是真心地折服于自己的武功,而不是仅仅因为他是将军而行礼。
走进了大帐,众将均已到齐,在各人的交口称赞声中,天狼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林瑶仙冲着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徐文长摆了摆手止住了大家的赞美声:“到此为止吧,天狼今天是打得不错,但明天才是决战。本帅让大家想的破敌之策,诸公可曾想好?”
大家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刘全出列道:“大帅,末将回营后想了想,觉得还是您所说的中策最好,现在已经与敌遭遇,从今天的战况看,敌骑剽悍轻捷,动如雷霆,我军的甲骑具装恐怕追不上他们,轻骑兵又不如人家骑射出色,还是按传统战术的好。”
周围众将发出一阵附和之声。徐文长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只轻轻地点了点头。天狼虽心有不甘,但知刘全所说确是实情,一时也无法辩驳。
刘全面露得意之色,继续道:“赖天狼今天的英雄无敌,初战小胜,敌锋锐受挫,明日决战之时,只要我军守住阵脚,战车在前,弓弩手在后,步军次之,骑兵居内圈作决战使用,两侧以轻骑守护,多布鹿角,防敌冲击,即可立于不败之地。”
在一片众将的赞许声中,徐文长突然开了口:“刘将军,本帅想问你个问题,若你是俺答大汗,看到我军如此阵势,还会选择与我决战吗?”
刘全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帐中诸将也一个个相顾失色,继而低头不语。
天狼心中暗道:就是,人家可以不跟你打啊,这可是蒙古人的拿手好戏。
徐文长环视帐中,叹了口气:“诸公只知恪尽职守,却不以统帅的角度思考全局得失,希望以后能自省,站的角度能高一些,眼光能远一些。”
刘全满脸通红,行礼退下。
徐文长命人搬来一个架子,挂上了一幅地图,用手上的鞭梢指向其中一处:“诸位请看,此处正是我军现在的位置,离后方的济南城一百五十余里,以我军现在的步骑混合是三天的路程,但蒙古这种一人双马的纯骑兵部队,一日一夜就能驰到济南城关下,济南的城防大家知道,只剩下三千老弱,他们能挡得了人家一天吗?”
天狼听得冷汗直冒,那济南城是后方重镇,辎重粮草尽在此处,一旦被打破,敌军便可长驱直入,甚至连武昌城都会受到威胁,到时候只怕这二十万大军,包括征服的地区,都会……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却听到徐文长的声音继续响起:“即使敌军不想破关而入,我军离开济南三天,粮道就长达一百五十里。
若是敌军不在此与我等决战,而是继续诱我深入,以小股游骑来劫我粮道,在沿途水源里下毒,等我军深入河北四五百里后,缺水少粮,精疲力尽,那时敌军再来决战,诸公以为胜负如何?”
营帐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林瑶仙干脆直接上前两步,拱手行礼道:“那依大帅的意思,这仗该怎么打?”
徐文长双目中突然神光暴涨,一字一顿地道:“以骑破骑,主动进击!!”
众将个个相顾失色,刘全又上前一步,问道:“大帅,您在前军的时候不是跟天狼说过,义乌铁骑追不上蒙古的轻骑,会被人轮番骑射至死吗?”